不仅乡下开了流动夜校,县城里也成立了夜校,还分了男校和女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不分。除了作坊里做事的那一拨穷苦女性,大部分人都来不了。杨晚照没想着在古代搞妇女解放,她也没那个能力。她想的是润物细无声,能帮一个是一个。她自己有空的时候,会去女校讲几回课。当然,教的多是算数以及一些常用的生活技能。李汝贞听说后,也吵着去上了两回课,不过她教的是刺绣。大户人家的女儿,虽然不以刺绣为生,却都有名师教导。对于偏远的阳武来说,这种技术反而比杨晚照的算数更受欢迎。每每李汝贞去上课的时候,来的人都有不少,很多都是年纪尚小的小姑娘。李汝贞对此很是高兴,可没去几次就叫宁瑶知道了,却是不许她再去了。 这个时代到底还是那个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所以对于女子夜校,不少人颇有微词。只不过因为杨晚照县令夫人的身份,所以明面上没人说,去的也多是家境贫寒的女子,士族之女却是一个都无。李汝贞想去又无法说服母亲,就来请杨晚照说项。杨晚照叹了口气,没有答应她。眼见着李汝贞天天往外跑,宁瑶对此颇有微词,不免有些怨言流出。这事,李汝贞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享受了自由的鸟儿,再叫她心甘情愿的待在笼子里却是残忍,所以李汝贞闷闷不乐的回去了。 宁瑶见女儿这样,很是后悔来阳武。想着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回李家的好。眼见着李汝贞一日日消沉了下去,越发的坚定了她这种想法。正好李家老太太来信,说是给李汝贞在苏州说了门好亲事,她就立马绝命要回去。以至于春天一到,她就匆匆别了杨晚照,带着女儿走了。李汝贞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每每都被母亲的眼泪打败。杨晚照先还会出言劝几句,后面就没有多管。 阳武靠北,春天来的晚。走的时候,树枝顶上只有一两片新芽。不过,住在这里的人们,却是早早走出家门,开始了一年的劳作。 眼见着出了县城,李汝贞这才放下了帘子,闷声坐在哪里。 宁瑶私心里一直觉得是杨晚照带坏了自家女儿,想着她们已经离开了阳武,这就想着说两句软话哄哄她。 “还在怨我呢?你怨我我也得带你走。我是你娘,我还能害你不成。”宁瑶拉过她的手道。 李汝贞张了张口,半天却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她早就发现了,她跟她娘根本就说不通。 宁瑶见她这样,当真是伤了心,用帕子捂住了眼睛。 李汝贞只好开口道:“娘,我没怨你,你别哭了。” 宁瑶只好旧话重提道:“娘后悔啊,后悔听了你的来投奔杨丫头。以前你是什么样,现在你看看你什么样。怎么以前你在家好好的?现在一天不往外跑就难受了呢?这是我们走了,我们要是没走,我非得去问问杨丫头,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世道如此,你们非得撞个头破血流才行?一个女儿家,没个好名声,那是万万不行的。岂不知,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名声比命还重要。杨丫头我就不说了,她娘就是个胆大妄为的。先前在侯府,我瞧着她也是个聪明的。如今到了阳武,没人管着她,她越发的肆意妄为。她跟你姐夫成亲也有一年了,一儿半女都无。不好好想法子要个孩子,天天只想着往外跑,以后有她罪受的。这是她婆婆不在这,她婆婆要是在,她娘家又没个人能给她撑腰的,你看她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快活。她自己不生,也不说为你李家姐夫纳两个小的。这也是头两年,你李家姐夫还在新鲜头上,日后你且看着就是。” 李汝贞睁大了眼,没想到她娘竟是这么想杨晚照的。她忍不住替杨晚照辩解道:“杨姐姐年纪尚小,姐夫也同意晚点要孩子,又不是不能生,娘你何必这般刻薄。” 宁瑶大怒:“我刻薄?你没见过更刻薄的?你奶奶是怎么对我们娘俩的你不知道?杨丫头也就是运气好,才成亲就跟着夫君上任。这要是真孝顺,都得自请留在公婆身边伺候公婆,还得主动给你李家姐夫纳两房小妾,好照顾你李家姐夫上任。也就是三姐死的早,没人管教才养成这般性子,我可不能叫她带坏了你。再者她已经成亲,你的终身却还没个着落。即便不看家世,你就甘心一辈子待在阳武?她那一套在别处是行不通的,也就阳武地偏,你李家姐夫又是个县令,这才容得她如此。我先前以为她是个聪明人,如今瞧着却是个傻的。岂不知男人们的喜爱最不长久,没了你李家姐夫,她能像现在这般自在?” 李汝贞心里矛盾的很,一会子觉得她娘说的一对,一会又觉得不对。半响,她这才道:“娘,你不要怪杨姐姐。我也读过书,我也能感觉出好坏来。以前不说,以前没有按心中所想行事,不是不想是不敢。我只是羡慕杨姐姐,所以才想着跟她一样活的自在些。现在我知道了,我不配那样的生活,我认命,你也别再为我担心了。” 宁瑶:“…”忍了忍,她还是忍不住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什么认命?就好似娘要你下刀山似的。” “可娘你劝我的那些话,不都是在说这就是我们女人家的命,我不能不认,我要是不认我就会过的更惨。”李汝贞有些疲惫的道。 宁瑶闻言,眼窝一酸,她何尝不羡慕。可她不敢拿女儿的未来去赌,也不能眼睁睁见女儿走歧路。要怪就怪她好了,她为女儿选择的路不一定是最好的,却也肯定是最稳妥的。 “娘,我没怪你,我只是难过。难过我得整日里待在后院,难过外面这么大,我却只能看见那一小片天。可我知道,我吃不了苦,我也过不了苦日子,我也没有杨姐姐那股子舍我其谁的勇气,我也害怕我真像你说的那般撞的头破血流,所以这都是我该的。”李汝贞说完就扑在了宁瑶的膝盖上哭了起来。 宁瑶抚了抚女儿的背,又是心疼又大大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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