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这次找小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蹿乱找。 他想了想,到马老板那里玩了几天,没事就找同龄人聊天,这办法还真有效,小妖同村的一个老同学,无意中说出了小妖的地址和近况。 据他讲,小妖结婚后很少来娘家,也许是对换亲不满吧,这几年只见来过一次,好像带个女儿。 四爷表面继续聊一些过往旧事,心里却激动万分,真的是个女儿啊。 告别马老板,四爷匆匆忙忙去了小妖婆家的村。 这个村距离不近,有三四十里远。 四爷骑着学校奖励自己的那辆自行车,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那儿。 到了村边,四爷的心却平静下来,我这样子直接去她家,不太合适吧。 得想个办法。 四爷很聪明的,瞬间有了主意。 看到村边有个老大娘,四爷走到身边,说了小妖的名字:“大娘,她家里有事,她家里人让我来带个话。” 农村人都是很朴实的,老大娘一边领四爷往小妖家走,一边唠叨着:“这娘俩,命苦啊,男人和他闹离婚,根本不管她俩,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没有什么收入。” 四爷听着,心都揪起来了。 到了小妖家门口,老大娘走了,四爷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门开了,小妖从里边探出头来。 几年不见,小妖瘦小的身材一如从前,除了眼角多几道皱纹,眼睛少了一些光泽,模样没有什么变化。 “你是,四爷?” 小妖微笑的面孔凝住,瞬间捂住了嘴,多年的思念化作泪珠,涌现出来。 有的人,可以断了联系,却断不了回忆。 人离开,情还在,想放,放不下,想忘,忘不了。 感情的世界里,一旦动了心,岂能轻易忘记。 抹抹眼睛,看看左右没人,小妖连忙把四爷让进家里,关上门。 四爷张口想说话,眼睛先向屋里看了看。 小妖连忙退后,喊道:“妞妞,作业写完了吗?” 随小妖进了屋,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户家庭。 正对门口是一张大方桌,两边是两个柳圈椅。 屋中间有个小圆桌,一个小女孩坐在那里,一手拿着笔,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怯怯地望向四爷。 “这是?”四爷看着小妖,轻轻问道。 小妖低下头,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四爷,说道,:“我女儿,妞妞。” 四爷看了看小女孩,还想问什么 话到嘴边,改口对小妖说:“这几年,还好吧?” 小妖笑了笑:“还行吧,我给你做点饭。这么远跑来,吃个饭再走吧。” “这,不方便吧?”四爷看了看小妖,试探地问了句。 “没人来,家中就俺娘俩。”小妖说着,手脚麻利地去做饭,妞妞也蹦蹦跳跳出去玩了。 四爷一个人好无聊,正想进厨房给小妖帮忙,看见小妖端着一碗荷包蛋走过来。 四爷看了看,不是做饭吗,先做个荷包蛋,啥意思,怕我饿着,先垫垫底? 四爷刚想说不饿,小妖看着他笑:“怎么啊,不想吃,你懂不懂啊,新女婿进门才能享受的待遇,别人想吃还不让他吃了。” 四爷恍然大悟,农村有这风俗,新女婿上门了,如果老丈人家满意,会做荷包蛋和面条给新女婿吃。 吃荷包蛋不知道啥讲究,四爷也没研究过,只知道吃面条是拴女婿心的。 这两种食品,都是老丈人家表示对新女婿的认可和尊重,也是新女婿在老丈人家最高规格的待遇。 如果老丈人家看不上你,估计连口热水也混不上了。 四爷想清楚了,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碗。 碗里有四个荷包蛋,应该是寓意事事如意。 盛在碗里的荷包蛋,洁白如玉,光光滑滑,像四个卧着的小白兔,可爱乖巧,四爷都不忍心下口了。 抬起头,小妖正捂住嘴笑,和四爷目光相对,小妖的脸红润起来:“怎么,不想吃?” “想想想!” 四爷赶紧拿筷子划拉一个,没想到太热,烧的四爷呲牙咧嘴。 小妖赶快过来,端着碗,让四爷吐出来。 看着四爷狼狈的样子,小妖噗嗤一笑:“慌啥,又没人和你抢!” 四爷伸伸舌头,看着小妖,刚想说啥,妞妞从屋外进来:“妈妈,我饿了。” “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你陪叔叔玩。” 小妖说着,又进厨房去了。 四爷看着妞妞,快一米高了,头发有点发黄,厚嘴唇,两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四爷。 “叔叔,你是哪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叔叔是别的村的,没来过。你家里经常有人来吗?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我家不在这儿,这是别人的家,没人来。” “妞妞,”小妖从厨房跑出来,对妞妞说,“你去看会锅。” 看着妞妞进了厨房,小妖小声说:“我租别人的房子,她爹和我闹离婚,我自己搬出来了。” “为什么离婚?”四爷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小妖。 小妖说:“先吃饭吧,一会妞妞就上学了。” 四爷吃着荷包蛋,小妖又端来一碗面条。 四爷刚想说不饿,小妖眼角斜了他一眼,却对妞妞说:“妞妞乖,快吃面,老祖宗传下来的,吃面好,别人想吃还不让吃了。” 四爷会意的笑了笑,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的这个香啊,妞妞都有点羡慕,“叔叔,米饭比面条好吃,下次来让我妈给你做米饭吃。” “他来只能吃面条,别乱讲了,吃完饭上学去。” 看着妈妈忽然有点严肃的神情,妞妞乖乖吃了饭,背起小书包走了。 看着妞妞走远了,小妖关上院门,进了屋,走到了四爷面前,低着头,双肩一抖一抖的,眼角的泪水瞬间像线一样掉下来。 四爷想抱住小妖,却又感觉不合适,毕竟小妖已经结婚了。 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话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四爷很尴尬。 “你结婚了吧?”小妖低声问道。 “算结了,也算又离了。你呢,到底怎么回事?” 小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努力挤出笑容。 “我生妞妞时,发生意外,差点没缓过来,命保住了,却失去了生育能力。” “也就是说,我不能给他家传宗接代了,这样关系越来越紧张,吵了无数次。” “我不想离,可在这家也待不下去,于是我带妞妞出来租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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