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很晚了,来时热闹拥堵的大街车辆稀少,变得空旷起来,一路上的信号灯也全是绿色。 黑夜偏向刺激,开车的话喜欢开得很快,尽可能卡在超速临界点的位置,此刻却将车速逐渐放缓,甚至还希望前面那个路口不要再是绿灯了。 侯涅生的这个问题,黑夜没有回答,但车速又放慢了些许。 侯涅生看到窗外的夜灯从飞速闪过的连成一线,变得逐渐清晰,隔着车窗被晕染成一个又一个暖色的光晕,就知道黑夜是开心的。 前方路口直行的信号灯还是绿色,黑夜又稍稍放缓车速,绿灯终于在车辆靠近时闪烁起来,而后变成红色。 车子终于停下来,因为那个问题,黑夜忍不住将视线挪到侯涅生身上。 他侧目看向车窗外的景色,眼帘微阖,又稍稍偏过脸去,黑夜看过去时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与微微上挑的眼尾,还有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颌线。 这是一张被上天眷顾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近乎完美。 可他本人似乎并非被眷顾,那看似含笑的眼眸里充斥无尽的恶意,时而疯狂,时而危险,而现在又似乎满是孤独与惆怅。 侯涅生周身明明毫无恶意,与车外世界的纷杂恶意相比,甚至可以说是一片难得的净土。 可在黑夜看来,觉得这样的侯涅生,比整个世界加起来的恶意都要扎眼和难以忍受。 “你”黑夜刚想开口,就被侯涅生笑着打断了,“别老盯着我看啊,绿灯了,专心开车。” “要不是等绿灯无聊,你以为我想盯着你看啊。”黑夜嘴硬地收回视线,重新发动车子驶过十字路口。 片刻后,他问:“大影帝,关于本能的那些事情,你明知道我不会松口,为什么还那么顺着我?” 侯涅生不再看向车外,眸光略显灼热地打量起黑夜,反问道:“那你明知道我很危险,为什么还敢单独接触我,甚至命令我呢?”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黑夜的语气漫不经心,“你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侯涅生轻笑一声,缓缓开口:“我都是你的了,那我顺着你,不也是应该的吗?” 黑夜:“” 真是不要脸啊。 “呵。”黑夜嗤笑一声,“确实,听你这么一说,还真都是你应该做的。” “那么今天晚上,玩得开心吗?”侯涅生又问一遍。 黑夜依旧没有回答,前方路口又是红灯,他踩下刹车,看了侯涅生一眼,将手离开方向盘又扭向后座从袋子里摸了包糖出来。 他将包装袋撕开,在里面快速翻找起来。 沈书尔指定的糖是猫爪形的棒棒糖,里面都是混合各种水果味的牛奶糖。 黑夜偶尔也会吃糖,但不喜欢这种混杂着奶味,他挑了半天拿出原味的出来,将包装撕开,命令道:“大影帝,把嘴张开。” 侯涅生张开嘴,黑夜飞速将棒棒糖塞进他口中,“那么喜欢吃甜的,又是蛋糕又是奶茶的,是把脑子甜坏掉了吗?” “我都说了以后给你多换几套衣服,还要问那种明知故问的事情。” 侯涅生咬着棒棒糖,看向黑夜的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那笑意如春水般差点就要溢出来了,也生出了几分挑逗的心思,“这样啊,真拿我当你地下小情人了?” 黑夜挑眉反问道:“你不乐意?” “乐意至极。”侯涅生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黑夜捏着下巴,强行将脸转了过去,他道:“那就乖乖听话,老实吃糖去,糖吃完前,不准说话,也不准把头转过来。” 黑夜松开手,重新握住方向盘开始开车。 十几分钟后,他们回到私人医院,黑夜停好车,见侯涅生还在看向车外,再次命令道:“大影帝,把头转过来。” 侯涅生转过头,顺便将早就吃完、只剩棍子的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调侃道:“现在准我说话了?” 黑夜解开安全带,仔细打量侯涅生那张完全长在自己审美喜好的脸上,但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闭嘴,不准说话。”黑夜捏住侯涅生的下巴,盯着他沉默片刻,又道:“把眼睛颜色变成金色。” “你确定?”侯涅生问。 “嗯。”黑夜笑着说,“我突然想看了。” 话音落下,侯涅生的眼眸变成纯金色。 这是一双很美的眼睛,其内流转的光泽如风暴在酝酿,神秘而高贵,又危险到了极点。 光是看着就让黑夜觉得兴奋,捏着侯涅生下巴的手松开,缓缓上移,抚过侯涅生的眼尾,指尖插入他的发丝,移到他的后脑勺上,“大影帝,这是奖励。” 黑夜稍稍偏头,主动吻上了侯涅生,后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者继续选择了顺从,任由黑夜的舌在他口腔中探索和扫荡。 蛋糕、奶茶、棒棒糖各种糖分过度的味道在侯涅生的口中杂糅在一起,又随着轻吻交替的唾液被黑夜吞入腹中。 很甜,很腻,不像是侯涅生这人该有的味道,但黑夜却隐隐有几分上瘾,他插入对方发丝间的手指稍稍用力,牙齿又在其舌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血,蔓延开来,同样有些甜腻。 片刻后,黑夜松手放开侯涅生,后者眼眸里的金色缓缓褪去,又轻轻呼出一口气,“不觉得甜吗?” 呼出的那口气同样有些甜腻。 “太甜了。”黑夜笑着说。 他开门下车,回味般说道:“下次少吃点甜的,大影帝,那味道跟你不太搭。” 侯涅生没有说话,将手提袋递给黑夜,“这个记得处理掉。” 黑夜一愣,刚想叫侯涅生自己处理掉,却想起后者还要回医院躺着,他无奈接过手提袋,有些暖昧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赶紧回病房躺着,被人发现的话,我可不负责捞你。”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关上车门,又将后座上的东西拿下来,拎着一同进入医院大楼,刚到三楼就碰见了沈书尔。 “我说不着急,你就真不着急啊。”沈书尔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看到黑夜还不忘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调侃道:“已经十一点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尿不湿和奶粉是稀缺物资呢,要花快一个晚上去买呢。” “买回来了不就行了嘛,你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黑夜将东西递过去,他面上笑容依旧,似乎完全没把沈书尔的调侃当回事,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把侯涅生骂了一顿。 沈书尔将东西接过,检查一番后,道:“没什么问题。” 她刚准备将东西提走又看到一包被撕开的糖果,因为以前当过一段时间许明渊的心理医生,她知道黑夜不喜欢吃这种牛奶糖。 再注意到黑夜手上拎着的袋子后,沈书尔忍不住问起来,“许明渊,你这是拐了哪家的小女生?” 黑夜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沈书尔是什么意思,随口解释道:”不是女朋友,我没对象,也不适合谈对象。” ”我猜也是,你们俩躲人还来不及呢,还找人谈恋爱。”沈书尔看着那手提袋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话说回来,你没对象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还顺手拎回来了,送人啊?” “嗯,送我姐的。”黑夜非常自觉地把许晔舟拉出来当挡箭牌,“之前陪她逛街,她想买来着,但没手拿了,这次我正好看见了就顺手买了。“ 其实这个谎言经不起推敲,但沈书尔察觉黑夜紧绷和压抑的精神有所舒缓,嘴角挂着的笑容不再只是装饰,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感觉。 她没有戳破黑夜的谎言默认了这件事,将东西拎起来,又道:“今晚辛苦你了,我先去忙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等快进入病房了,声音才再次从远处传来,“好好去玩吧,玩的开心啊,我会帮你保密的。” 黑夜:“??” 玩?去哪玩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书尔这话后,黑夜居然走到窗前,想看向停车场,看看侯涅生到底有没有走,如果没走的话 突然,黑夜的手机因收到短信而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正是侯涅生发来的。 【没走呢,下来吧,陪你出去玩。】 “切。”黑夜其实是有些不爽的,毕竟换谁被隔空监视都不好受,但他转身下楼的动作却没停止。 就像侯涅生的,和任何人呆一起,黑夜都需要压抑和克制内心的恶意,但和侯涅生独处时却不会,有秘密的人换成了他,而自己也无需迁就,无需忍耐那无处发泄的恶意。 不到一分钟,他回到车上,将手提袋丢给侯涅生,后者笑着问:“重新换上?” “不然呢,深更半夜,我上哪再给你买衣服去。”黑夜关上车门,眼睛直勾勾看着侯涅生,有些恶劣地笑起来,“快点换吧,大影帝,我非要看看你是怎么给自己换个性别的。” “你可真是一点隐私不给人留啊。”侯涅生嘴上这么说,但手却很自觉开始解扣子,将背心穿上,扣好、毛衣套上,理好后开始翻找化妆品化妆。 见侯涅生化妆的动作异常熟练,黑夜忍不住问:“大影帝,你从哪里学的化妆?” “之前拍过一个关于戏曲的电影,角色设定需要自己化妆,我顺便专门学了下。”侯涅生回答道。 “戏曲?”黑夜眼睛盯着侯涅生化妆,手上也不闲着,捞起他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玩起来,“你这头长发也是那时候留的?” “不是。”侯涅生将修容棒丢回袋子里,又伸手去找散粉,“我一直都是长头发,也只能是长头发。” “嗯?”黑夜没明白侯涅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后者见他玩头发玩得不亦乐乎又道:“好玩吗?好玩的话,送你个关于我的小秘密。” “挺好玩的。”黑夜又捞起几撮头发开始编辫子,“什么秘密?” “把我头发剪一截下来你就知道了。”侯涅生说。 “剪坏了我可不负责啊。”黑夜拿出匕首,砍下一大截头发,不等被斩断的发丝飘落在地,断发处一缕缕乌发如春柳抽芽般飞速生长,几乎眨眼间就变回了原本的长度。 如同被定格般,难怪侯涅生说他只能是长头发。 “你”黑夜想问具体缘由,但侯涅生似乎没打算说更多,他将散粉盒子丢下去,又去拿珍珠耳钉了,看他又要直接往自己耳垂上扎,黑夜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开口止住,“大影帝,耳钉就别带了。” “真的?”侯涅生手上动作一顿,黑夜沉默一瞬,抬手将耳钉盒子夺过来,“过来,我给你戴。” 侯涅生把头偏过去,刚想告诉黑夜要怎么弄,后者捏着他耳垂,将耳钉用力穿了过去。 黑夜语气恶劣地说:“怎么样,疼不?” 不等侯涅生回答,他又道:”疼了就记得改天去打个耳洞,不然” 话说一半,黑夜突然反应过来,侯涅生这可怕的自愈能力,头发似乎都被算在里面了,要是不专门压制的话,估计刚打完耳洞就能立刻重新长好。 “反应过来了?”侯涅生转过头来,将手中另一个耳钉也递过去,“还有一个呢,快点吧。” “知道了。”黑夜给侯涅生将另一边的耳钉戴好,重新坐回驾驶座上,顺带发动车子。 他鲜少出去玩,直到将车子驶出私人医院也没想出深更半夜能去哪玩,“大影帝,夜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你指的是违法的,还是不违法的?”侯涅生问。 “你说呢?”黑夜反问。 “看电影,路边摊吃宵夜,或者酒吧ktv蹦迪,再不然你要愿意松口,还可以”不等侯涅生说完,黑夜怼道:“闭嘴,后面的没可能,陪我看电影去。” 现在这个时间其实正好,新年贺岁档的电影还没完全下架,清明新上映的电影也有位置。 黑夜拉着侯涅生接连看了两场电影,唯一遗憾的是这么多部电影居然没一部是后捏上演的,出影厅侯,他捞着侯涅生的头发玩起来,嘴上也忍不住调侃:“大影帝,你不会是不行了吧,怎么一部作品都没有啊。” “估计是这个月月底首映,再过几天就要预热了,我也差不多该从重伤昏迷中醒来了。”侯涅生回道,“现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黑夜想了下,手上没注意力道狠拽了一下,“找个人少的地方吃烧烤吧。” “好。”侯涅生将头发从黑夜手里拽回来,快步朝前走去,“没轻没重的,别玩了。” “切,不就一下子没注意吗,比给你抹脖子强啊。”黑夜嘟囔一句也跟了上去。 凌晨的烧烤店不算好找,等两人找到烧烤店、吃完烧烤、回到车上时已经日初了,黑夜系上安全带,自言自语道:“白日,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下午去机场带憨憨一起回兴海就行。” “你要走了?”侯涅生笑着问,语气没有半分惊讶或遗憾。 “不然呢,难不成继续跟我在这玩啊,谁跟你一样一天到晚跟个”黑夜话没说完,交替结束,白日占据身体,眸底鲜活的色彩褪去,嘴角扬起的笑容也归于平淡,连个眼色都没给侯涅生,说了个“好”便开动车子上路。 侯涅生随口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如果面对面,确实是很久没见,但白日与黑夜毕竟是共享记忆的,待在城堡里也能看到和听到外面的一切,他淡淡回道:“对你来说是好久不见,对我来说不是,只是没像现在这样面对面而已。” 前方红灯停下,白日才终于扭头望了侯涅生一眼,隔着薄薄的毛衣衣领,似乎看到了他颈间的黑曜石项链,旱地逢些许甘霖,重新上路后他直言道:“侯先生,你该回医院里躺着,不然被人发现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声音平淡无波澜,听不出半点属于人的感情,但黑夜了解白日,他能主动开口,本身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 “你大可放心,没人会发现的。”侯涅生回道。 半个多小时后,白日驱车回到私人医院,停好车子后下车离开,刚走几步再回头望过去,侯涅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体内的黑夜也看到了这一幕,躺在城堡里翻了个身又嘟囔道:“真嚣张啊,我到他这个年纪,也能这样吗。” 一晚上,侯涅生的话真真假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算自己爷爷辈往上的人。 有些异能即使不主动使用也会逐渐变强,就像黑夜一样,随着年岁增长和种种意外,关于恶意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黑夜又想了一会,忍不住烦躁起来,嘟囔道:“烦死了,想不通,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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