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李援朝的主意

一下午，王大山都在跟随王正风学习道法。 既然未来会继承一座道观，既然选择在乡野之中做一名闲云野鹤般的宗教人士，那就得有拿得出的本事才行。 好在王大山对道士本门的学问并不排斥。 山、医、命、相、卜——玄学五术，自古以来在江湖中，甚至朝堂中广为流传应用，肯定自有它的道理。 举个例子，拿中医来说，自从神农尝百草，中医开始发展。 夏商周时期，医生开始使用望，闻、问，切四诊法及药物，针灸，手术等治疗方法。 战国至秦汉时期，又出现了像扁鹊、张仲景、淳于意、华佗、董奉这样的神医。 直到现在，中医仍在农村及老少边穷地区起到重要的作用。 中医是真的能救人的，可中医为什么越发的式微了？ 那是因为自清末以来，什么西学东渐、师夷长技以制夷等等行为，让外国人不单用枪炮打开了旧中国的大门，更是让西方的文化侵略了华夏大地，而这种文化侵略，还是你主动打开国门迎进来的。 又经历的十年的大运动，有些人将传统的文化，玄学与糟粕联系到了一起，好像只要是传统的就是腐朽的，只要是不符合科学理论的，就是封建的。 试想，这样的行为，能不让中医没落吗？ 原本，在这上下5000年的历史中，中医就已经丢失不少的关键性的东西，我们现在的中医学，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什么阴阳平衡，经脉表里，五行相克，这些东西的运行原理是什么？内在联系又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丢失了，永远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王大山祖辈都是道士出身，道士的传统已经烙进了他的骨子里。他这辈子没看过西医，每天接触的都是周易八卦，道家养生，经书符箓。 有些东西并不知道是否灵验，但这都不能打消他对道学的接受与认可。 虽然，他还额外带着前世45年外面的记忆。 但这并不能影响什么。 这一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就在王大山认真学习中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大山准时起床，一套正常的流程，他继续看书学习。 王大山今天不会出门，因为李红军今天会过来。王正风也没有出门，他上午要在观中坐诊。 上午8点，院外传来了敲门声，王大山以为李红军来了，跑去开门。 谁知开门，一看，来的是李援朝娘俩。 李援朝扶着他母亲张氏颤颤巍巍的进来，几天不见，张氏又老了许多，头发变的花白，脸上充满了哀思，眼睛红肿，眼神空洞。 母子两人跟着王大山进到院子，来到王正风坐诊的厢房前。 李援朝见到王正风，对着他扑通就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说着：“老神仙，您救救俺娘吧，俺娘自俺爹死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天只是哭个不停，再这样下去，俺也不知道俺娘还能不能活了。” 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正风赶忙招呼王大山把李援朝扶起来，说道：“你起来，先别急，我给你娘把把脉。” 说着，便让张氏坐到了脉案之前，伸手把脉。 片刻之后，王正风对着李氏问道：“李家媳妇儿，你是不是最近睡不着觉？即便睡着，也夜梦繁多，常常梦中惊醒？” 李氏也不说话，李援朝推了推塔，半晌只是点点头。 “是不是常常会感觉心口痛？一阵一阵的？”王正风又问。 李氏又点点头。 “你娘这是受到惊恐，骤失亲人又忧思过度郁结于心所导致的气血两亏。忧思则伤脾，脾伤则不畅，不畅则郁结，郁结则心悸，心悸则绞痛。” “老神仙，我娘这病能治吗？”李援朝急迫的问道？ “说到底，你娘这是心病，心病就只能用药缓解而不能根治，要想根治，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给你娘开一剂药方，三碗水熬成一碗，一天一副，连吃7天，吃完再来复诊。” 说着写下药方。 归脾汤方：白术9g、黄芪12g，龙眼肉12g、茯苓9g、酸枣仁12g、当归、远志各6g，人参6g，木香6g，灸甘草3g，生姜5克、大枣10克。 用于补气益血，健脾养心。主治思虑过度，劳伤心脾，健忘怔忡。 然后将方子递给王大山说道：“大山，抓药。” 王大山接过方子去抓药，王正风又对李援朝说道：“你娘这个病，是因为你爹被害引发的，你娘在家中，天天睹物思人，怎能不思念你爹？时间长了，必定忧思过度。 再一个，你家是你爹你媳妇儿被害的地方，你娘又是亲历者，每天所见便能想到那天的情景，又如何不受到惊吓。 为今之计，最好还是另居他处。不让你娘再看到熟悉的场景，换个环境，找些事情去做，时间久了，你娘自然而然的就能慢慢的放下了，只有如此，心病才可痊愈。” 此时，王大山已经抓好了药，将药递给李援朝，李援朝忙接过药，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纸包，双手捧到王正风面前说道：“老神仙，这是昨天做法事的礼金，请您收下。 要不是您，还不知道昨天会出什么事呢。现在屯子里都传开了，您有神仙手段，都说要来您观里供奉香火，祈求平安呢。” 王正风呵呵一笑，抚了抚长须说道：“可不敢这么说，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一些治病救人的手段。乡民们若有小病小痛，尽可来道观寻医问药，我若不在，大山也是可以治的。 至于其他，不提也罢。不能让人家说咱们宣扬封建迷信。” 王正风可不敢让乡民们成群结队的过来烧香许愿，真是怕被当成封建残余被人给举报了。 毕竟现在只是1980年，由于十年大运动的影响，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完全解放。 只有到了1982年，最高层在认真总结了三十年来党在宗教工作方面的经验教训，才制定了《关于我国社会主义时期宗教问题的基本观点和基本政策》。 政策指出：宗教信仰属于人民内部的思想认识问题，精神世界的问题，因此，不能采取行政命令和其他简单粗暴的方法去处理，强迫人们不信宗教是行不通的，反而会伤害广大信教群众的感情，不利于安定团结。 总之一句话，目前宗教还是封建残余，两年之后就能够信仰自由了。 可王正风低估了村民们的狂热。 当天王正风抛铜钱占卜，算出了柳氏要与儿子同棺而葬，最终使丧礼顺利完成。那可是村民们亲眼所见，顿觉王正风惊为天人，真真是神仙手段。 已有乡民们想来清风观供奉香火，找王正风求医卜卦，择吉堪舆了。 慢慢的，清风观变得香火旺盛，而王正风和王大山，也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活神仙。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李援朝看到事情已经办完，又感谢了王正风一番，就准备回去了。 搀着他娘刚要转身，就听王大山对李援朝说道：“援朝大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援朝又装过身来，苦笑一声：“哪有什么打算，之前想着带着我娘去临县上工，不打算回来了。 但如今办完丧礼，已经将家里的积蓄都用了个干净。机务段又是集体宿舍，我娘去了无处可住，赁房子住还得花钱。 我就想着干脆辞了养路的工作，在家里种地养活俺娘。” 王大山想了想，也没有跟王正风商量，对李援朝说道：“援朝大哥，我有一个想法跟你商量，你看行不行？” “什么商量不商量的，大山兄弟有什么事儿要俺做的，直说就是。俺能办到绝不会推脱。”李援朝有些误会了，但又很实在的对王大山说道。 “援朝大哥你误会了，我是这样想的，我爷说你跟你娘最好换个环境，不然不利于大娘的康复。 我爷爷现在又准备在后山上开出一片荒地种植草药，也有些忙不过来。 不如这样，我出钱在后山山下盖两间房子，再雇你和大娘帮我爷爷种植草药，养养牲口，照顾一下道观和我们爷俩的生活，一个月给你娘俩100块钱，吃喝全包，吃菜就去我家菜园子里摘，肉和粮食我来提供，总叫你娘俩吃好喝好。你看咋样？” 给李援朝娘俩100块钱，王大山是仔细考虑过的，李援朝在铁路上干活，一个月大约40块左右，在当时这个工资不算多，但也不能算少了。 但李援朝到底是个壮劳力，又能吃苦。王大山觉得一个月给他开80块钱雇佣他很划得来，他能干的事情肯定值80块钱。 以后道观里的大小事务都可以让他来干，比如开荒养牲口，打扫院子，以后还可以跟着他出门做生意。 再一个，未来他想养一些狍子鹿什么的，等他娘的病好一些了，也可以割一些饲草照顾一下牲口，还可以给王大山爷俩洗洗涮涮，照顾生活。 娘俩一共100块钱，还是很划算的。 王大山看着李援朝又说道：“我爷说大娘最好找点活干，忙碌起来就能渐渐放下过往。也不让大娘干太多的活，只要平时看着药田，洗洗涮涮，打扫打扫卫生就好。 你平时就帮我爷种种草药，要是我进山打了猎物，如果数量太多或者猎物太大，就帮我往回运送。到时你再将你家的地赁出去给别人种，这样也能得到一份收入。援朝哥，你看咋样？” 李援朝听后，很是有些心动，但又觉得实在是太占王家的便宜，便不好开口。 一个月100块钱，可是实打实的顶他在机务段3个月的工资啊，如今只是种地，从山里往外运运猎物，王大山就一个月给他100块钱，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李援朝先是看看他老娘，可他老娘目光空洞，并不说话。然后又看看王正风，只见王正风面带微笑，朝他点了点头。 想了想，李援朝开口对王大山说道：“大山兄弟，你说得俺愿意，但俺不能要你的钱，只要给俺娘和俺一个容身之所，再给口饭吃，俺不要钱。 你跟老神仙已经帮了俺家好多了，要是没有你，俺娘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俺再要你的钱，那俺算啥人了。” “一码归一码。援朝哥，我雇佣你就应该给你钱。不要钱的话就别提了，不然我跟我爷良心不安。 你要是同意，就去后山山脚选一个地方，明天去找几个泥瓦匠，过来盖房子，我来出钱。”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喊话声：“大山，大山，我来了。骡子我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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