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的是，她的哥哥，也就是王雅君的父亲是国医。 负责上头几位首长们的身体。 只不过现在中医也是被打击的对象，并不算很受重视。 她也就是多年积极的学习一些西医知识，算不上全能医生，但也全面发展，不然也要被淘汰掉了。 不过只要人命还在就好，就还有机会。 “王大夫的家人在首都吗？您被返聘回来岂不是又要跟家人分开几年。” 王佩书倒是没有不舍的样子。 “我丈夫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们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在部队里，就算我回首都我们也很少见面的。” 这也是王佩书愿意回来的原因，不然她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 从这之后两人也算熟悉了，江梦雪闲暇时间也时常去卫生院找王佩书聊天，或者讨论最近见到的不常见的病情。 这天好不容易又有一天休息的时间，听军营里的战士说中午会退潮，他们要是想去海边的话可以跟着战士们一起去。 上次就没有遇到，这次他们可不得抓紧机会。 换上水靴，一人拎了个小桶和小铲子就出发了。 战士们也要去海边清理，等所有人捡完了，如果有剩下的他们也可以带回来加餐。 因为马上就能捡海鲜了，所有人都很兴奋，路程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到了海边，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很显然他们已经来晚了。 几人都没什么经验，只能跟着别人后边捡扔下的。 江梦雪在海边玩过，而且会游泳，所以靠近海边的位置她也不怕水。 因为并不是沙滩，中间用石板架起了一座小桥，左边水浅很多，冲上来的海鲜，右边水稍微深一点，但是很多大石头上有许多生蚝。 只不过生蚝的壳比较难撬开。 他们过来看一眼就又来了，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生蚝，哪个是被人撬过剩下的壳。 许多蛤蜊被海水冲上来，水深的地方蛤蜊巨多，一桶下去就满了。 本地人每次会弄很多回去煮一会儿晒干。 晒出来的蛤蜊干可以换到农产品收购站。 江梦雪没捡其他的，倒是捡了不少小螃蟹。 “姐姐，给你大螃蟹，蒸出来可好吃了。” 江梦雪正拿着铁锹子跟一个小螃蟹洞做斗争呢。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被干草五花大绑的螃蟹。 抬眼一看是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男孩。 小家伙可能是怕江梦雪不收，把螃蟹放进江梦雪的桶里就跑了。 “哎，等一下。” 听见江梦雪的声音小家伙跑的更快了。 “你别追了，党生是喜欢你才会送你螃蟹，你就算追过去他也不会拿回去的。” 边上一位妇女拉住了江梦雪。 妇女看她停下了脚步又说道：“党生就是我们生产队的，难得看他对谁这么热情，竟然会主动送东西给你，可真是稀奇。” 看这位女同志好像对那位党生很熟悉，而且是一个生产队的，想必知道那孩子家里的情况。 江梦雪问道：“那孩子是叫党生？您跟他熟吗？” 她刚刚并不是想把螃蟹还回去，只不过是想用东西跟他换。 不然她一个大人哪好意思要一个孩子的东西啊。 “熟啊，我们两家住的不远，那孩子给你你就留着吃吧，这孩子找点东西也不容易。” 妇女虽然嘴一刻没停，但手里的动作也很麻利，哪里有露出来的海鲜她一眼就能看到。 听她这么一说，江梦雪不由得对党生这个孩子有些好奇。 “大姐，那党生也经常来海边赶海吗？看他年纪也不大，跟家里一起来的吗？” 抬眼望过去，党生已经跑到远处又在石头底下掏啊掏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又有好东西。 “啥家人啊，他家就他一个，小时候没多大爹妈就死了，跟着爷爷长大的，去年爷爷也死了，现在他们家就他一个人住。 常年就靠着在海边捡些海鲜，跟人换东西，谁家做点好的也会叫他，靠吃百家饭长大的。” 说完也没再理会，看到好东西慢慢就挪远了。 江梦雪看了看桶里面的那只大螃蟹，如果带回去都够吃一顿的了，没想到党生竟然愿意送给她。 他们素不相识，以前也没有见过，所以她很好奇党生是怎么想的？ 看他自己在一个角落专心的做这一件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江梦雪提着桶慢慢靠近，没有主动打扰，担心坏了他的好事。 过了一会儿看他从石头的缝里掏出一只大虾。 不算特别大，但也有巴掌大小了。 熟练的拿根草绳缠起来挂在腰间，哪知一抬头就看到江梦雪拎着桶站在不远处。 他还以为江梦雪一个王字不够吃，犹豫了下又把自己手里的大虾递了出去。 “给你。” 江梦雪本想先打个招呼的，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 大虾的钳子还在挥舞着呢，她哪里敢接？ “不用不用，我桶里已经装了不少了。” 只见党生疑惑的朝她桶里瞄了一眼。 那眼神让江梦雪都有些羞愧，因为她能逮到的都是一些小虾米，最长的也就手指头长度。 跟他捉的这只大虾可没得比。 “别看我这小，炒起来也够一盘菜了。 我是来谢谢你的大螃蟹，不过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党生看了一眼江梦雪，可能以为要把螃蟹还给他，转身又想要走。 但江梦雪哪能再次让他走掉，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别走别走，没想还给你，不过我可以用东西跟你换。 你需要什么？你这只虾如果想要交换的话也可以给我。” 党生抬头小心的看了眼江梦雪，又低下头不说话。 没穿鞋是小脚丫在地上抠啊抠的，脚上有的地方还被划出了细小的伤口。 但这边的人好像都习惯了赤脚下水。 他们把鞋绑起来挂在肩膀上或者随身放在背篓里，不敢放在岸边，也担心被人顺手拿走了。 很多人连布鞋都没有，铂金挂的还是草鞋。 党生也一样，腰间别着一双都快散了的草鞋，就这儿下水也没舍得穿。 “你叫党生是不是？那你认识我吗？为什么把螃蟹送给我？一只螃蟹都够你吃一顿了吧。” 党生耳朵尖有些红红的，没好意思抬头。 江梦雪见此有些好笑，这小家伙才多大呀，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比自家墨宝也没大多少。 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出门劳作养活自己，已经见识到了人间冷暖。 这么点大的孩子夜里自己一个人睡在屋里会害怕吗？ 会吧，有哪个孩子不想依靠在父母身边，害怕的时候有人能说说话。 但他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就自己生活，会不会难过的躲起来哭？ 江梦雪不由得有些心软。 “走吧，跟阿姨到岸边说好不好，你这么点的孩子过来赶海，一定要在大人的视线内，可千万不能往偏僻的地方跑。” 大家现在都弯腰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没人会注意周围或者远处的情况。 万一党生为了找什么东西跑远了可就不好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已经有点靠边了。 江梦雪拉着党生的手腕，两人一起走到了岸边一块大石头处坐下。 她一开始还穿着水靴，但到了水下以后水越来越深就不行了，很容易往鞋里进水。 也只好把鞋子拖了下来，在水里时还没注意，现在到岸边了才发现脚侧边也被贝壳刮了两个口子。 好在上高桥并不怎么疼，所以她也没在意。 “阿姨不白要你的东西，包里还有半包饼干还给你好不好？ 不知道你们还要在这儿捡多久的海货，不过只要是你今天捡到的，想要拿出来换的话，都可以拿来跟我换，我还有其他东西。 我是海军军医，就在离这儿不远处的海军基地，你不用担心我是骗子。” 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自己临来时为了垫肚子塞进包里的半包饼干。 奶香味很足，别说干吃了，就算泡水吃也很香。 党生看着得到自己面前的饼干，他从来没见过。 但能隐约闻到里面的香味，促使他咽了咽口水。 “我，我不要，送你的。” 虽然很香，他也很想吃，但还是控制住自己拒绝了。 “拿着吧，你要是不要，那你的螃蟹我也不能要。 咱们做交换在公平，你一会儿要是还能逮到东西，还能跟我换别的。” 江梦雪觉得看他合眼缘，也想多照顾照顾。 她跟顾清北常年资助失去父母的战友遗孤，还有孤儿院也会定期捐款。 也不差这一孩子， 等他回去了一些了解党生家庭的真实情况，她可以考虑资助党生直至成年。 如果他有天分读书的话，也可以资助他念书，这都不是问题。 前提是这个孩子值得她这么做，首先孩子还小，他的天性善良乐观，只要后期成长期间不会长歪。 党生得知江梦雪姜梦雪还想要其他的东西，放下东西就想要再次去海边。 江梦雪担心一会儿找不到他。 “等等，一会儿大部队走了你就赶紧回来，结束后咱们还在这个位置碰头，等到你我才走，知道吗？” “好。” 爽快答应下来，头也不回的就往海里冲。 江梦雪自己也没兴趣去捡了。 她压根看不出来什么地方会有东西，还没等她动作，边上就有人先她一步翻了出来。 她还是老老实实在岸边等着吧。 又四下望了一圈，没发现季雪薇在哪，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生怕她跑到深水区，她可是听季雪薇说过她不会游泳的。 看到谭红棉跟另外两位同志在一起，独独没见到季雪薇，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谭姐，怎么回事儿，怎么没看到季雪薇？ 我刚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她不会跑到深水地方去了吧？” 江梦雪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周围的人都只顾着低头寻找海鲜，哪还有人能注意到周围人的情况。 谭红棉也朝四周看了一圈。 “怎么没有，我也不知道啊，她刚刚就没跟我们在一起，我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呢。” 两人急得团团转，也引起了一旁李自秋跟陈峰的注意。 陈峰作为团队里的老大哥过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雪薇不见了，你们上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我自从来到海边就一直低着头没往四周看，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我们分开了。” 这下子两位男同志也有点着急了。 “那怎么办？我们快分开找找吧，尤其是看看海面上有没有人影。 应该不会掉进海里吧，附近的地方海水都不深，最深也就一米多，她哪怕不会游泳也能及时呼救。” 不过说这些都没用了，还是赶紧找人要紧。 几人分开行动，开始大声喊着季雪薇的名字。 “季雪薇。” “季雪薇你在哪？” 周围人也被他们这阵仗吓了一跳。 有好奇的人问他们怎么回事。 他们这才想起来发动周围的人一起寻找。 主要是担心阵仗弄的太大，万一季雪薇只是临时走开一会儿，那弄得大家都尴尬。 不过想想，哪怕尴尬也没事，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还是找到人要紧。 不久后海边陆续喊叫起了季雪薇的名字。 江梦雪主要往石板路右边的海面看。 因为左边的海水很少，最远处最深的地方，可能也就半个人高。 但右边不一样，右边越往里越深，再远处可就是真的大海了。 她就是担心季雪薇一时好奇走远了，或者在石板路的尽头掉下去了。 尽头处水也有一点深，不会游泳的人摔倒了还真容易站不起来。 “季雪薇你在哪儿，听到了应一声。” 江梦雪只恨自己来的时候怎么没带个望远镜。 她虽然不近视但视线也还没好到隔着老远就能认清人。 “小，小江。 你，你看看海里的那个是人吗？是不是长头发？” 谭红棉嘴唇有点哆嗦，腿都有点软了。 伸手指向远处的海面，像是不敢相信般，手指头也跟着抖。 江梦雪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眯了眯眼睛才看到个大概。 但是太远了，她也不是很确定。 但边上已经有人听到谭红棉的话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有人落海了，远处有人落海了，快救人。 看起来是长头发，快找几个女同志下去救人。” 生活在海边的人都是会游泳的，不少人都看到了远处确实像是有个人影飘在海面上。 有几位女同志没多做考虑直接跳下了水往远处游去，几位男同志也跟上在两边保护，以防待会儿体力不支能上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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