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仔细一看,那些碎片上确实粘着些灰黑的痕迹,不免也开始相信小印子的话。 剪秋又将这些证物放进文盘中,呈给皇后与华妃等人一一看过。 如今人证物证有了,就看甄嬛能不能找到为她证明之人了。 “甄常在,这些碎片,解释一下吧。” 这些碎片的确是甄嬛所烧,但她并不想在此时承认。毕竟小印子所说的打杀之话都是子虚乌有的。 想来这些所谓情诗,也是有人模仿果郡王的笔迹写出来的。为的就是借之前赤足戏水一事,叫皇上再对自己生疑。 为今之计便是将目光放在送信之人身上,只要抓住他,就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皇后娘娘,这信件是何人送进月地云居的,嫔妾并不知情。 而且这字迹也并非嫔妾殿中之人的,定是有人模仿他人笔迹,故意栽赃给嫔妾。 还请娘娘明察秋毫,将那送信栽赃之人给抓住。” 甄嬛低下头,极速思考究竟是谁做下此事。她早就派小允子关注着月地云居的情况,却并未抓到送信之人。 想到监视康禄海几人,却也每每被他们躲过。 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点他们,叫自己总是慢了一步发现真相。 “若是想抓住送信之人,少不得要先知道这信是谁写的。 这信纸,嫔妾瞧着好似那开化纸,这本就是御用之物,等闲之人是接触不到的。” 敬嫔这段时间一直负责六宫事宜,对于这御用之物倒是清楚的很。 皇后摸了摸那张纸,纸张虽薄但韧性十足,且纸张洁白、质地细腻的很,确实是开化纸无疑。 宫中能用这纸张的人寥寥无几,再考虑到与甄常在有关的男子的话,皇后在这时提出果郡王,一点都不会叫人生疑。 “剪秋,把那把扇子拿来,对比一下字迹。” 扇子很快便被呈了上来,皇后认真地对比着字迹,半晌才叹了口气,叫甄嬛自己瞧上一瞧。 那扇子上的字迹甄嬛熟悉的很,加上那落款的名字,甄嬛完全可以确定,那些信件就是果郡王所写。 “前些日子果郡王送了两把自己所绘的折扇入宫,还在上面提了诗。 甄常在,这二者的字迹,是否一致啊。” 甄嬛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抬起头来回话,眼睛却还落在纸面上,试图找出不同,“……粗粗看来,倒是十分相似。” “看就看的仔细些,”华妃向来瞧不上甄嬛这假装无辜的姿态,每每开口都带着十足的嘲讽之意,“一笔一划都认真看看,免得又哭天喊地,怨别人诬赖了你。” 甄嬛趁着华妃说话的空当,又认认真真看了两幅字迹,奈何扇子上的诗句甚少,只有两个字与信上的重合。 但仔细对比看来,确实是完全一致的,仿佛是直接拓印下来的一般。 “确实是十分相似,许是有人拓印了果郡王的字迹。” “还未确认就是果郡王所写,甄常在就急急忙忙辩白上了。”今日之事丽嫔出了大力,她瞧着甄嬛急于解释的样子,高兴的不得了,“莫不是之前的传言,都是真的?” 听见丽嫔提起之前一事,甄嬛心中顿感不妙,她赤足戏水被果郡王看见一事是真,被果郡王作诗调戏一事也是真。 若真被这些长舌妇人借题发挥,那她这一身清白便彻底毁了。 “之前的事情,不过是些无根无据的流言罢了,胡乱传言之人皇上已经下旨惩戒过了,丽嫔要引以为戒才是。” 甄嬛在口头之争上永远胜人一筹,但她显然忘了,华妃最是瞧她不上。 如今还要提起华妃因为散播流言被皇上斥责降位之事,岂不是要惹恼了华妃,想尽办法料理了她。 陵容偷眼看向华妃,果真瞧见她面色阴沉,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一股子山雨欲来之势。 “没想到,甄常在倒有几分妃位的气势,与丽嫔说起话来,都不讲究个尊卑之分了。” 华妃慢悠悠地开口,她斜眼挑了甄嬛一眼,又瞧了瞧被说上两句就弱下气势的丽嫔,“是非曲直,甄常在比在座的所有姐妹都清楚。 想必甄常在,都不敢指天发誓说自己与果郡王没有丝毫关系吧。” 甄嬛张了张口,她虽然并非主动引诱,但事情确实板上钉钉。 殿中沉默了好一会儿,皇后才慢悠悠开了口,“这信件笔迹是果郡王的,不如知会皇上与果郡王,好好查一下吧。” 听闻要叫皇上过来,甄嬛与华妃都有明显的迟疑。一旁的沈眉庄看在眼里,同样开始怀疑这信件果真是甄嬛和果郡王私下往来的证据。 “皇后娘娘,不如……先叫人去果郡王府上问一问,待明确了一切,再禀告皇上不迟。” 沈眉庄想的简单,若这事是假的,在皇上不知情的时候解决最好。 哪怕之后皇上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也不至于对嬛儿失望。 若这事情是真的,趁着皇上不知情的时候,让嬛儿将所有事情推到果郡王身上,也有机会保住性命。 皇后倒是没想到,这沈眉庄愚蠢的很,倒是给了华妃机会,将私通这帽子死死扣在甄嬛头上。 “因着刚为果郡王赐婚,太后便留了王爷在园子里,这事儿问起来倒方便许多。 既然惠贵人如此说了,剪秋你带着甄常在那边的……掌事姑姑,一道儿去果郡王那里问一问。” 皇后故意叫了甄嬛那边伺候的宫人跟着,只为了让甄嬛在得知果郡王承认一切时,不会有所怀疑。 皎月可是自己的人,还不是想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 听闻果郡王就在圆明园中,甄嬛显然更加慌乱。 但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毕竟这信件全是果郡王所写,自己最多算是被他纠缠,根本构不成私情。 甄嬛打定了主意,为了保住自己,即使对果郡王再有好感,也不得不舍弃。 他只会将自己拉入深渊,所谓的感情,想来只是见色起意,毕竟他曾盯着自己双足目不转睛,借着酒劲说些调戏的话。 甄嬛此时才从与果郡王禁忌刺激的感情之中清醒了过来,她只恨自己未曾发现这些信件,叫人借题发挥,害了自己。 很快,剪秋与皎月便回了武陵春色,她们二人对视一眼,一齐行礼不敢说话。 “说说吧,果郡王是如何说的。” “果、果郡王说……” 华妃听这二人支支吾吾的,恼怒直冲天灵盖。 但到底是皇后的人,她也不好当即发火,只能忍着怒气,叫这两人快点说。 “果郡王说……他对甄常在只是知己之间的惺惺相惜。 两人因着讨论过诗词,才交换过写下的词句罢了。” 剪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纸,上面正是秦观的一首鹊桥仙。 甄嬛接过一瞧,发现这纸上竟然是自己的字迹,相逢二字也连在一起,与自己的习惯一般无二。 “这信……不是嫔妾所写。”甄嬛喃喃自语出声,她抬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这并非嫔妾所写。” 沈眉庄认识甄嬛的字迹,便自作主张凑了过去,瞧那信上的字。 这封信上的字的的确确就是嬛儿的,沈眉庄一瞬间便确定了,她的这位好妹妹,还真的与果郡王有了私情。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对不起皇上。 “果郡王说,这封信便是甄常在叫人送过去的。”剪秋故作吞吐,好一会儿才将这句话给说全。 一旁的皎月默不作声,被皇后问到也只看着甄嬛,死活不肯说一句话。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华妃听闻果郡王已经承认了他与甄嬛的私下往来之事,此时已经完全放下心来,“如出一辙的嘴硬。” 甄嬛并不承认这些信是自己所写,可果郡王已经承认,她如何为自己的清白辩驳,仿佛都变成了狡辩。 “嫔妾从未写过这些东西,只怕是有人模仿嫔妾的笔迹,叫果郡王以为是嫔妾送信过去。 这才,这才引得果郡王也送了回信过来。” 这甄嬛倒是不傻,皇后心中微哂,佯装着惊讶开口,“可字迹这件事,除非长年累月地看着,否则是无法做到一模一样的。 甄常在若是有所怀疑,只怕是……” “一模一样的字迹?恐怕有人模仿是假,甄常在自己所写是真吧。”华妃仍旧咄咄逼人,她打定了主意要把甄嬛拉下马,又怎会给她狡辩的机会。 “自己写同一个字,都可能有所不同呢。 写的一模一样,别人怎么可能做得到。”丽嫔应和的很快,她这狗腿的样子,就连曹琴默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皇后本意是叫甄嬛怀疑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尤其是那两个自小伺候她的,却没想到华妃与丽嫔又跳出来乱说。 只可惜甄嬛没心情搭理她们,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此时也如同锈住的铁锁一般,呐呐不知如何开口。 陵容算是看明白了,甄嬛认为信件确实是果郡王所写,便未想继续顺着何人送信这事查下去。 反而将重点放在了自己从未写过这些信件之上,可她既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又拿不出证据说这字与自己的有何处不同。 正因为一模一样,才叫她无法辩解。 不过甄嬛并没有那么傻,她突然想起身旁还有一个小印子,“嫔妾自入了宫中,便处处小心,与王爷相处,也注意着分寸。” 她举起那些信纸,“这些信件无非是书中抄来的诗罢了,嫔妾想着留下也无用,便都烧了。 可这奴才却开口诬蔑嫔妾与果郡王不清不楚,甚至要将他打杀。” 小印子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他没想到这位主子在这时还能想起自己。 “皇后娘娘查的分明,嫔妾与果郡王之间清清白白,又哪里来的秘密,怕被这奴才发现呢。” 陵容想不清楚,甄嬛为何还要提起小印子告发她的事情,毕竟若是自己,只会趁众人忽略这件事时,将小印子给打发出去。 再悄无声息地动些手段,将他给杀了。 如今将这件事又翻开来讲,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大家都忽略的东西吗。 “甄常在的意思是……” “嫔妾认为,是有人故意指使小印子,有意编排那些风言风语,意图栽赃于嫔妾。 嫔妾恳求皇后娘娘,将小印子投进慎刑司,好好查上一查。” “小主……小主您怎么如此狠心。”小印子一听见慎刑司,当时便慌了,他本就是个墙头草,有点子好处就会叛变。 如今要进慎刑司剥皮脱骨,小印子当即便看向了康禄海。“师父,您为徒弟说说情啊。” 华妃与曹琴默对视了一眼,她有些许慌乱的使着眼神,叫曹琴默想想办法。 “所以甄常在的意思是,这些与果郡王往来的书信,都是真的了。”曹琴默缓缓开了口,她本就不同意将此事推进如此之快。 奈何华妃连一时都忍不住,只有了个念头便叫那个愚蠢的丽嫔去做。 如今被甄嬛抓住了机会,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找补。 “果郡王写来的信件是真,嫔妾觉得没什么意义,烧掉也是真。 但嫔妾未曾写过回信,也从未说过要打杀了小印子。” 甄嬛似乎终于瞧见了曹琴默,她目光终于从华妃脸上挪开,头一次认认真真看着这个容色普通的女人。 “这小印子定与这两件事有关,曹贵人可是担心小印子进了慎刑司,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面对这明晃晃的质问,曹琴默倒是不见丝毫慌乱,她只是瞧了小印子一眼,露出个清浅的笑来。 “嫔妾倒是不担心,只是提醒甄常在,慎刑司那地方可怕的很,常人进去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用些温和的手段审问便是了。” 听见父母二字,小印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慌乱地回头看向了康禄海,却只看到自己的师父在摇头示意自己不要乱说, 不知内情的人,只以为小印子是害怕慎刑司的刑罚,哪里知道曹贵人在用他的父母威胁,叫他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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