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护城林后豁然开朗，一条笔直的大路穿过望不尽的平原田野中。田埂整齐有序，割下的作物梗节被整齐码放。田中还能见到一座座高塔由巨石搭建，塔尖是漆成了黑褐色的木制尖碑。</p>
因杨暮客此时坐在了御车座，玉香则坐在了他常坐的位置。</p>
杨暮客凝神看去，那尖碑上刻画着震字篆文。他撩开车帘子一角，缝隙中看到小楼躺在卧榻里闭目养神。</p>
玉香看出了杨暮客的好奇之心，解释说，“这些塔是凡间智慧对灵炁的运用，师傅唤它们为‘丰产塔’。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雷电穿大气落于土，致使物产丰饶。而雷电频密则土为酸，堆废植消酸。必年年土地肥沃。”</p>
杨暮客回想了这一路见闻，此物确实新鲜，“这等好物为何那西岐国不见有？”</p>
玉香并未即刻回答，思索了下，才确定说，“西岐国人口稀少，并无此等需求。这塔建造所耗资财不菲，还需有学之士勤勤打理。那木制震字纹引雷碑非能工巧匠不能制，其内部中空，细密电路需按所修高塔之地气象方位而画。塔与塔之间距离需精密计算。官人亦要依照时令组织农人耕田犁地。春雷乍响之时，田野里雷暴轰鸣，生者不得靠近。官人更要组织巡查，谨防意外。西岐国人道发展不足以支撑如此秩序。”</p>
杨暮客听完后消化良久，似乎能明白什么叫人道昌盛了。这样的密集的雷阵建立，那么意味着春雷时节将会产生广袤的雷暴区。这里面不会有任何生灵得以存活。而这片旷野本来可以是飞禽走兽的栖息之地。人类活动的区域内，所有事物，皆要为人类的生存而让路。他看了看玉香，“你这妖修对此作何感想？”</p>
玉香听后面色尴尬，“少爷此问当真难答。”</p>
杨暮客这耿直少年却催促着，“实话实说，我想听。”</p>
玉香憋了半天，“当下奴家已经修身成人，自是为人着想。数不尽的良田，养活了人，人便不去猎食，也算是好事。”</p>
杨暮客还是皱眉，“可这些地本来该是丰茂的森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如今都变成了田地，那些本生活在这片乐土的动物呢？”</p>
玉香终于忍不住，吐气说，“少爷！您想这些做什么呢？你若是想修功德，大把大把的苦难人可以解救。”</p>
杨暮客伸出手指点了点了她，“忘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p>
玉香眉毛一立，有口难言。</p>
大雪飘啊飘。偶尔一对灵动的飞燕掠过田野，停下驻足叼叼散落的谷穗。郊狼成群结队驱赶兔子向着远方逃走。蛇挖了深深的洞穴，盘缩起来开始冬眠。</p>
偶尔一座高塔下面还有熊翻弄人作业落下的行囊。冻成冰块的油饼它也吃得开心。</p>
疾风骤袭，四丈许甚至更宽的阴影从天际落下，将那只熊提走了。</p>
杨暮客开了天眼，自然视野开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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