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全一边玩着，一边答着卷子。 马主任与半躺在床上的李月英闲聊着。 “石全妈妈，我听说石全连初中课程都学完了，真是不可思议！” “是呀，我们母子俩整日没什么事，就领着他学了。这孩子做其他事情可能不行，学习却很有天分。” 李月英笑着应道，笑容十分的灿烂，眼中流露出自豪与欣慰。 “这是神童呀！我听说，凡是神童，都有些怪异。” 一旁的张老师插了一嘴，他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张老师的话没有恶意，李月英自然明白，这句话也正是她心中所想，含笑点了点头。 “但愿吧，谁知道他将来会怎样！” 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她坚信自己儿子是个天才，却又对他的未来充满着无限的担忧！ “那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的？是让他念初中，还是直接读高中？去学校还是你在家教他？” 马主任关心地问道，他现在对石全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也不知道，就我这个状态，估计也没几年活头，尽可能陪他更远吧！高中课程教不了，我可没那水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月英悠悠叹道，无奈而又不甘。 “还念初中，那不是浪费时间。”张老师说道。 三人沉默，一时间都没说话。 “马主任，你刚才说，可以直接读高中，是吗？” 李月英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期许。 “对，对，马主任你主意多，给这孩子想想办法。” 张老师自己没办法，只能向马主任讨主意。 “啊，是，实验中学推行特招生，只要符合条件，可以入实验中学念书。其他高中也陆续跟着学，只不过，搞特招生的都是重点高中，普通高中，想搞特招也没人愿意去。” “那都需要什么条件？” 李月英弱弱的问了一句，她知道哪些条件恐怕都不容易办到，否则，马主任也不会说一半留一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要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比如体育特长，艺术特长，或是像石全这样，学习成绩突出的都可以。只不过，不是正规渠道考入实验高中的，都会收取一笔费用，你家这种情况，恐怕是拿不出来。” 听完马主任的话，李月英默默地垂下了头。 她们娘俩活着都很艰难，况且抢救女儿秀珍时欠下的外债至今都未还清，上哪里去弄一大笔钱。 “马主任，你不是认识实验中学的刘校长吗？你走走关系，通融通融呗。” 张老师没心没肺的插嘴道。 马主任自然是了解张老师的为人，并没有在意什么，面现难色，缓缓道： “是呀，我刚刚也在想，从个人关系角度去找刘校长不太好。刘校长为人正直，堪为我辈师表，是我最敬重的老师。让他做破格的事情，恐怕我们私交再好，他也不会去做。” “那怎么办啊，你绝对有办法，我信你。” 张老师同样了解马主任，他不仅主意多，做事还非常细致严谨，话不说则已，说了，就是有了办法。因此，连忙追问了一句。 “嗯，我想回去与校长商量一下，以学校的名义，保送石全去实验中学，这样即便是违规破例，也是官方对官方，不存在私下交易问题，可行性更强。” “真有你的！马主任，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张老师由衷的夸赞道。 “谢谢马主任！让您和学校的老师们费心了！” 李月英流下来两行泪水！ 苦难和痛苦已经无法让她落泪，可现在这份心中的感激之情，让她干涸的双眼再次湿润起来。 市场经济让百姓的钱袋子富裕起来，可也让人们变得自私，变得无利不起早，变得冷酷无情。 她除了说声谢谢，什么都没有。 马主任和学校的老师们却是真心真意的帮助她们母子，怎不让她感激涕零！ 毕业考试，毫无悬念，石全满分通过。 收了卷子，马主任和张老师未作停留，带着卷子返回了学校。 有了直升高中这个盼头，李月英变得心神不宁起来。 石全若是能读上高中，也就了却了她的心愿，可以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对自己的病情心中有数，恐怕是挺不了多久。 至于高中以后的石全会怎样，她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翘首以盼的马主任始终没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李月英心中的那团热火开始渐渐的冷却。毕竟马主任人好，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做到像他那样无私地关照她们母子。 世界虽大，真心之人不多。毫无所求，甘于奉献的人少之又少。 现实如此，直升高中这件事，李月英不再奢望。 又是一个周末，风和日暖，阳光明媚。 人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享受着快乐的周末时光。 吃过早饭，李月英不太舒服，正欲昏昏睡去，忽听敲门声响起。 “妈妈，马主任来了！” 石全兴奋的站了起来，快速跑向房门。 李月英挣扎着起床，梳理起自己凌乱的头发。 尽管门外并未出声，可“马主任来了”她深信不疑。 别人不知，李月英知道，石全记忆力超强外，感知力也是超群。 从石全能跑开始，凡是家中来人，不用见到，也不用来人出声，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来人是谁，像一只小狗一般，飞快的跑去开门。 他看上去性格孤僻，实则不然，非常喜欢家中有客人来访，每次开完门，打过招呼，便跑到一边自己玩耍。 “马主任好！” “石全真乖！” 门口站着四人，石全向马主任问过好后，就跑回了自己房间，也没管其他人是谁。 可能在他看来，我不认识你，凭什么向你问好。 马主任引领着身后三人走进客厅。 三人中，为首的是个老者，面容和善，气质超凡，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个知识渊博的学者。 其他二人都是中年人，也都是知识分子模样。 李月英想下床迎接，可浮肿的双腿不听使唤，一时间没能下来床。 房子本就不大，从客厅中一眼就能看到房间内的李月英，马主任见状，快步上前，含笑道： “石全妈妈，你身体不好坐着别动。” “那怎么行，我这屋子脏，还是去客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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