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陵县城的纺织厂非常大，员工足足有几千人，家属楼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舒志强摆的鱼摊靠着嘴甜和让利两大优点，吸引了不少顾客前来。 在顾客看到他盆里又肥又活跃的鱼后，更是对其夸赞不已。 周围的摊贩见舒志强生意这么好，不由的翻了翻白眼。 他们做生意都是佛性的，而且现在个体户也都是被瞧不起的存在。 所以他们根本不会说去和舒志强一样大喊大叫，因为嫌丢人。 如今看到舒志强靠叫卖去吸引顾客，心里不由鄙夷起来。 但知道的人都知道，他们只不过是羡慕嫉妒恨罢了。 “小伙子你这还有黄鳝呢，怎么卖的这玩意？” “黄鳝大促销，今天只卖五毛钱一斤，大爷您要吗？” “要，给我来两斤，另外再来一条鳜鱼。” “大爷，鳜鱼八两，您拿一块六就成，黄鳝两斤一块钱，得嘞，您慢走。” “小同志，这皖鱼怎么卖？新不新鲜啊？” “姐，您这说的啥话，您看这皖鱼块头多大，这鱼比我都活呢。” 摊位上的人越来越多，舒志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争取回复每个人的询问。 太阳已经高升，他的额头和衬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舒志国站在鱼摊的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别说有多难为情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大哥是这么卖鱼的。 看看周围的摊贩都安静的坐着，只有他哥厚着脸皮嗷嗷大喊，他就觉得特别丢脸。 但看他大哥汗如雨下，手忙脚乱的模样，他心里又有些愧疚。 明明是自己求着大哥带自己来城里见世面，结果自己却躲在一旁看着。 大哥一个人忙成那样，只为了让家里人天天都能吃上肉，自己却当了缩头乌龟。 不行！自己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孤军奋战！ 舒志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鼓足勇气走到了舒志强身边。 “哥！”他弱弱的喊了一声，羞愧低着头等待大哥的责骂。 然而舒志强正和顾客笑脸相迎，哪有功夫跟他计较这个。 只见舒志强将一条用稻绳穿好的鳜鱼递给眼前的大妈，然后把钱收了回来递给舒志国。 “拿着，放进钱箱里藏好。” 舒志国一愣，抬头看向一脸笑容的大哥，这才明白对方根本没打算责怪自己。 “快拿着，大哥还在忙呢。” 听到大哥的催促，舒志国这才接过钱然后放进钱箱里。 当他看着钱箱里那堆积起来的分币毛币时，内心突然一阵悸动。 原来自己嫌臊人的那点时间里，大哥已经赚到这么多钱了。 如果自己刚刚不怯场，是不是已经把明天的红烧肉钱，妹妹的零食钱赚到了？ 舒志国内心自责了好一阵，这才目光坚定的看向舒志强。 “大哥，我帮您收钱！” 闻言，把鱼递给顾客的舒志强笑了，笑的特别开心。 弟弟的脸皮薄，躲避目光的行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还准备忙完这一阵再去开导舒志国的。没想到对方自己开窍了。 不错，不愧是老舒家的男子汉。 舒志强微微一笑，接过一大妈手里的一块钱然后递给舒志国。 “拿着，给咱姐找零两分钱。” “啊！咱姐？”看着眼前五六十岁的大妈，舒志国惊呆了。 自己的姐姐如花似玉，怎么可能是这模样？ “快点！磨磨唧唧的！” 突然，舒志强的一声呵斥，舒志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钱丢进钱箱里又拿出两分钱递给大妈。 他脸上露出一丝纠结，表情痛苦的喊道：“姐。找您钱。” 看着他的模样，大妈突然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接过舒志国手里的钱，看向一旁的舒志强：“小伙子，这是你弟弟啊？” “姐，您这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咱弟弟吗？”舒志强脸色一板，随即笑道， 他第一次跟我出来摆摊，还有点放不开，您多担待。” “那必须的，咱自家弟弟能不照顾着点吗？ 赚钱嘛，不磕碜。”大妈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大妈友善的笑容，舒志国突然觉得这声姐喊的不亏。 舒志强卖鱼的速度卖了下来，因为舒志国找钱的速度严重影响了顾客的时间。 不过在舒志强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这群顾客倒是没有计较，反而个个脸上都透露着笑容。 随着舒志国收钱找零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这卖鱼的进度才快了不少。 半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八十多斤的鱼直接卖掉了一半多，而且黄鳝还卖出十来斤。 至于剩下的几十斤鱼，只能留着慢慢卖了。 不过舒志强有信心把鱼卖完，毕竟这可是县城里啊。 就眼前的家属楼里，住的那可是上万人，卖掉一百多条还不是小意思？ “哥，我数清楚了，一共四十八块六毛五分。” 舒志国两钱箱里的钱数清楚后，一脸兴奋的看向舒志强。 四十多啊，他爸一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他和他哥半个上午就赚到了。 一想到这件事有他的参与，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 “不错，你今天的表现让大哥我大吃一惊啊。”舒志强微微一笑，对其比了一个大拇指。 闻言，舒志国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自责道：“哥，我知道我拖您后腿了。” “要不是一开始我就怯场了，咱们一定可以多卖几斤的。”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嫌臊人躲一旁了，大哥也不会手忙脚乱。 如果不是大哥应接不暇的话，他们一定可以把鱼卖完的 一想到这，舒志国心里就自责不已。 “别这么说，你的表现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舒志强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想当年我第一次摆摊的时候，连声都不敢吱一声呢； 你能自我调节上来帮忙，已经比当初的我厉害很多了。” “真的吗？”舒志国眼前一亮，没想到自己在大哥嘴里这么优秀。 不过很快他就眉头一皱，疑惑的看向舒志强，不明白对方什么时候摆过摊了？ 舒志强也没解释，他不可能说自己上辈子去卖过编织篮的。 “小伙子可以啊，鱼卖了不少吧？” 一旁打叮叮糖的大爷突然看了过来，语气古怪的说道。 “大爷我走街窜巷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最能囔囔的摊贩； 你那张嘴啊，话多的让人心里实在是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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