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孤魂妹子

黔驴技穷之下，正打算多写几个字的莫童，听闻此言顿时一怔，冷漠淡然的眼神有些闪烁，一道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有极速恢复冰冷，淡漠的看向白首，强忍着心中的颤抖，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 “莫童为我做的第一首诗，叫做：祭忆！” 感应灵敏的白首，目光敏锐的发现了，莫童眼神的变化，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仍旧被她捕捉到了，那一幕让她心情激动，但是莫童故作不知的姿态，却让她再次迷茫，心有不甘之下抛出底牌； 清脆悦耳的声音，宛若仙子拨弄琴弦，弹奏出的绝世仙音一般，但落入莫童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轰鸣，平地闷雷炸响，冰冷淡漠的目光，骤然变得锋利如刀，死死的盯着白首，似乎要将她看穿； “醉买幻梦忆素颜， 醒惜昙花向月残！ 鱼泪满江卿不见， 风霜塑墓魂已断！” 白首目光迷离，带着回忆的色彩，用轻柔到近乎梦幻的声音，念诵着莫童当年所作的诗，想起那时候的她，通过这首诗，第一次感受到莫童对他的爱意，但却因莫离的存在，而被她无心的遗忘了； “不可能！” 莫童听完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白首和莫离，都已经走远了，否则，当年的他，又岂敢如此胆大妄为，念出这等有违礼法的诗，而且他当时声音很低，他不相信还有别人知道； “你说不可能，是不是因为，你认为我没有听到，可惜，你错了，既然是特意作给我的诗，我又怎么会听不到，我与那肉眼凡胎莫离，终究是有所不同，所以，我全部都听到了，也记在心里了！” 白首有些得意的说着，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对面的那个人，就是莫童，虽然她不知道，莫童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还神奇的死而复生，但她知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你到底是谁？” 莫童闻言沉声询问，白首说莫离是肉眼凡胎，他承认，但也因此，让他生出了疑心和戒心，他不相信与莫离如胶似漆，恩爱如火的白首，会在一个曾经的下人面前，如此说她的夫君，那她又是什么？ “我是白首！你是莫童么？” 白首听闻此言，顿时满肚子的疑惑，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莫童为何还要，再去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尤其是言语中透露出的怀疑和戒备，让她更加郁闷，所以巧言反问； “在下！忘情！” 莫童听闻此言，眼神急剧变幻，闪过复杂，升起疑惑，沉浮着挣扎，充斥着迷惘，最终神光闪烁，粉碎一切迷茫，眼神恢复冰冷淡漠，强忍着心中的疼痛，用不含一丝感情的语气，重复早先的话； “忘情？” 白首听闻此言，不由自主的微微摇头，绝美的娇颜上，刚刚浮起的一丝笑容，就此悄然凝固，眨眼间消失无踪，换上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轻声的呢喃，细细的咀嚼，揣摩着“忘情”这两个字的含义；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绕了一大圈儿，又绕回开始的话上去了？” 杨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言语中充斥着疑惑不解，心思单纯，未经人事，没有踏足过万丈红尘的他，仅凭对人族文字的浅薄认知，理所当然的，再次被白首和莫童这两个人给绕晕了，于是大发牢骚； “还打不打了？不打就算了，一直这样僵持着，你们累不累呀？我恢复法力的速度，如今可比不上你们啊！白首！你们若是真的认识对方的话，咱们就同时收回法力，散去神通法术，就此罢手吧！” 又是一番嚷嚷，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眼见两人谁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有苦自知的杨柳，只好求助于离他最近的白首，失去本源妖体的他，法力恢复的速度慢的可怜，自然不愿意徒劳无功的浪费； “我们先收手吧！” 白首目光复杂的看着莫童，心中的疑惑和委屈各占一半，听到杨柳的呼喊，与杨柳同为妖族的她，以聪慧狡猾着称的九命妖狐，对杨柳此时的尴尬处境，自然是心知肚明，于是便开口向莫童提议； 莫童闻言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催动神念放弃了对字符的操控，任由离体的法力消散在天地之间，重归虚无之中，他收回神念后，看了一眼识海文宫中的白首和寒梅，默不作声的悄然转身； “莫童！” 白首和杨柳刚刚散去神通法术，收回残留的妖力，便看到了莫童转身离去的行为，白首忍不住呼唤了一声，她希望莫童能够回头，她想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白玉毛笔为何会在他手上？他要去哪儿？ “莫童已死！贫道忘情！就此告辞！有缘再见！” 莫童头也不回的说完，收起玄龙玉笔和日月山河砚台，舒展四肢，纵身一跃，展动双臂，凌空飞跃，迅速的离开山谷，心思纷乱如麻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个白首，只好仓皇而逃，选择避而不见； “忘情！你忘得掉么？绝情？你绝得了么？莫童！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为什么？” 白首眼睁睁的看着莫童飞身离去，不甘心的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喊，可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莫童？忘情？他到底有几个名字？” 杨柳充满疑惑的声音，在白首的耳边响起； “白首！杨柳！为何我们都只有一个名字？” 白首听闻此言，心中憋闷的情绪，顿时为之一松，哭笑不得的手抚额头，轻微的摇晃着脑袋，似乎想要藉此，放空纷乱复杂的疑惑，正在此时，地上有一个包裹，透过她眼角的余光，映入她的眼帘； “这个包裹，应该是他的，如此正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悄悄跟上去，看看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故意装作不认得我，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还是真的已经忘情，绝情了！” 白首提起地上的包裹，看都没顾得上看，便催动妖力，展动身形，飞身朝着莫童离去的方向追去，杨柳眼见于此，只能被动跟随的他，满肚子的疑惑不解，再次开始疯狂蔓延，再次开始喋喋不休。 “白首！咱们为什么要去追他？” “杨柳！让我静一静好么？” “好吧！” “闭嘴！” 夜深人静，冷月高悬，虫鸣不断的树林边，一个灰黑色的身影，盘膝坐在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旁，偶尔用树枝挑拨一下柴火，明黄色的火苗，炙烤着架子上的烤肉，他静静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嗯？” 突然，人影轻咦一声，微微侧过头，不着痕迹的看向身侧某个位置，满不在乎的丢掉手中的树枝，慵懒随意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从腰间抽出一根短笛，姿态优雅的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奏着； “呜！~咕！~噜！~呜！~” 笛声低沉而悲伤，仿佛一个悲情女子，在凄婉的诉说着心中的苦涩哀愁，像是一个多情的诗人，在抒发着内心的多愁善感，如同慈悲的神仙，在惋惜人间的疾苦，好似沧桑的老人，在感慨世事的变迁； 一种莫名的情绪，夹杂着某种玄妙的道韵，随着笛声的音波，就像石子落在水中，激起的涟漪一般，缓缓的向着四周蔓延，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似乎受到了笛声的感染，慢慢从树林深处飘了出来； “你这游魂野鬼，好大的胆子！竟敢斗胆窥视贫道，打搅贫道静修，真是不知死活！” 人影霍然转身，迅速的扭过头去，语气冰冷的对着某处沉声轻喝，凌厉的双眼绽放着光彩，在这漆黑的夜晚，如同那夜空的繁星一般耀眼，隐隐约约之中，似乎有神秘的符文，在他双眼的瞳孔中沉浮； “啊？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听闻此言，目光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突然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似乎刚刚回过神来，黑青色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的表情，看起来狰狞可怖，但她却魂体颤抖着先后退，似乎对眼前的人影有所顾忌； “贫道的《招魂曲》，听着不错吧？” 人影丝毫不为所动，语气淡然的询问，就像是茶余饭后，邻里之间在唠家常一样； “啊？《招魂曲》？什么《招魂曲》？我没听到？我不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女子惊慌失措的回话，凌空飘浮的身形，悄无声息的后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很是害怕； “呃！” 人影闻言愕然，似乎对这种回答大感诧异，微微的摇了摇头，再次沉声低喝； “你这笨鬼！若非听到《招魂曲》，你又岂会无端受到召唤，莫名其妙的来到此地！” 女子听闻此言，顿时浑体剧颤，惊慌失措的转过身去，挥舞着双手仓皇而逃，话都不敢再说一句； “贫道既然召唤你前来，没有贫道的准许，又岂能轻易让你离开，你这游魂野鬼，真是愚笨之极！” 人影单手伸出，手中握着短笛，手指轻轻拨动，短笛便开始在手指间旋转，在火光的映衬下，舞出了一团幻影，四周的空气因此灌进其中，使得短笛发出一阵轻微的翁鸣声，低沉婉转的音波四处蔓延； “啊！” 极速逃向树林深处的女子，突然惊呼一声，身形就此停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抓住了一样，他的身躯保持着逃跑的姿势，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拉扯着，笔直的飘向人影的位置，吓得她惊恐的哭喊； “救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我虽然是鬼，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害过人啊！神仙啊！你放过我吧！我只是想找到阴曹地府，早日轮回投胎，没有一点儿作恶的心思啊！放过我吧！呜呜” 人影听着她乱七八糟的言语，虽然明知她是在求饶，但是却丝毫不为其所动，反而一副不耐烦的神情，用手中的短笛，照着女子的脑袋，轻轻的敲了下去，冰冷的言语随之响起，故作凶狠的告诫着她； “闭嘴！未经贫道允许，你若再敢开口说话，贫道就让你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永不超生，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投胎转世，再入轮回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看贫道有没有哄骗你！” 女子闻言连忙闭上嘴巴，紧闭的鬼眼中血泪直流，显然被吓得不轻； “转过身来，跟贫道说清楚你的来历，死因，又为何不去投胎，在此做了孤魂野鬼，若是再敢鬼话连篇，胡言乱语，我就吹奏一首《弑魂曲》给你听听！保证你连听完的机会都没有，就魂飞魄散了！” 女子闻言只感觉周身一阵轻松，知晓对方已经撤去了法力，有心再次逃遁，却又顾忌对方的手段，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轻声抽泣着，缓缓的转过身去，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碰到像莫离那样的人； “哎呀！” 人影惊呼，似乎被吓到了，差点儿从地上跳起来，握着短笛的手，迅速的抬起来，作势欲打，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放下了，沉默了片刻之后，语气温和的出言指责，目光中的冰冷也随之散去； “你说说你，贫道又没把你怎么样，你这哭丧着脸，还流着血泪，你想吓唬我呀，要不是贫道见得多了，刚才就将你给灭杀了，不过你也别怕，刚才那是本能反应，好了，赶快把你的鬼脸擦一擦！” 女子闻言顿时一愣，两只泪眼朦胧的鬼眼，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人影，似乎在怀疑是否听错了，迟疑了瞬息之后，便依言而行，抬起干瘪的鬼爪，拭去鬼脸上的泪痕，擦干鬼眼中的泪水，默默的低下头； “说说吧！姓名，来历，死因，为何不去投胎？” 人影轻声的吩咐，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女子不由自主的的顺从，没有生出一丝抗拒之意； “我叫小兰！本是京都城莫家的丫鬟，后来被莫家公子骗到书房中，强行夺去了我的清白之身，更是用妖术邪法，害得我尸骨无存，还弄出来一个鬼影，要吞食我的魂魄，我斗不过他，便逃了出来！” 人影听闻此言，顿时大吃一惊，不等小兰说完，便提高而嗓门儿，半信半疑的追问； “你刚才说什么？妖术邪法？吞食魂魄？” 小兰听闻此言，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回话； “是！我亲眼看到公子他，用鬼影吞食了姐姐和夫人的魂魄，还有他父亲莫老爷子的魂魄，也被他用鬼影吞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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