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只是盯着老刘头。&lt;/p&gt; 算起来，我有十五年没见过老刘头了，自打十二岁出孤儿院，朱雀营六年，出来九年。&lt;/p&gt;</p>
老刘头正在给菜园子的地松土，一杆歪把子铁锹上下翻飞，看着非常专业。&lt;/p&gt;</p>
我回头看了看他邻居们的地，菜都到了收的时候了，为什么老刘头还在松土呢？不会这老东西把菜都给种死了吧？&lt;/p&gt;</p>
我安静地看着老刘头‘咔咔’一顿撩，另外三人也意识到我可能认识这个老头，在等他忙完。&lt;/p&gt;</p>
老刘头站直身子，用挂在脖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汗，终于特么松完了，明天继续种！老子不相信种不活！&lt;/p&gt;</p>
一转身，就看见我。&lt;/p&gt;</p>
他头稍微往后一梗，停了一秒钟，然后朝房门摆了下，意思进来吧。那种淡然让另外三人愣了一下。&lt;/p&gt;</p>
太久没见的人忽然见着了，却像天天见一样那么随意，这老头有点东西。这三人想着。&lt;/p&gt;</p>
我们四人跟着老刘进了院子。&lt;/p&gt;</p>
院子还挺大，挺空，在院子一角搭了个棚子，棚子里面一张木工用的台子，堆着些木头和杂物。棚子旁边一棵大树，长得歪歪扭扭，把身边的砖墙都给顶破了，老刘用水泥随便糊了糊，水泥看着还挺新。&lt;/p&gt;</p>
院子中间放了张小圆桌，矮不溜秋的，边上六张小凳子，歪七扭八，看着就不平。&lt;/p&gt;</p>
老刘把铁锹随手丢进棚子里，自己去水龙头处洗手，说了句，“随便坐。”&lt;/p&gt;</p>
我们在小凳子上坐下了，挺矮，但坐着还挺舒服，就是有点歪，会晃。&lt;/p&gt;</p>
老刘头拿了个茶壶，往里丢了把茶叶，进屋装满水，走到桌前，杯子一人面前放了一个，拎起茶壶就一人倒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往凳子上一坐。&lt;/p&gt;</p>
他肚子很大，坐下去有点不太方便，但吭哧吭哧地他还是坐下来了。&lt;/p&gt;</p>
我看着他的脸，十五年时间，他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老兮兮的样子。&lt;/p&gt;</p>
他掏出烟，给我们散了一手，我和老李接下了自己点上。&lt;/p&gt;</p>
他依然是，点上后吸一口用嘴吐出来，再用鼻子吸回去，这是我最喜欢的画面之一。&lt;/p&gt;</p>
“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老刘头说话了。&lt;/p&gt;</p>
“办点事儿路过。”我看着他说，“退休就来这儿了？”&lt;/p&gt;</p>
“嗯哪，这里舒服，靠着海边，种点小菜，海鲜还便宜。”&lt;/p&gt;</p>
“你的菜呢？”&lt;/p&gt;</p>
老刘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前些日子遭了虫子，我看电视说倒肥皂水能驱虫，我照做，结果菜全死了。”&lt;/p&gt;</p>
“你是真不适合做手艺，要不干点别的吧。”我吃了老刘头十二年的饭菜面食各种，他的厨艺没有一点进步就算了，还老退步。&lt;/p&gt;</p>
“做人就要知难而进！”老刘头抽了口烟，用藐视的眼神看着我，“你懂个屁！”&lt;/p&gt;</p>
“呵呵，”我笑了，忽然问他道，“你就是朱雀营老校长吧？”&lt;/p&gt;</p>
老李和颜小茹吓了一跳。&lt;/p&gt;</p>
“你怎么猜出来的？”老刘头皱着眉想了想，忽然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道，“张之昊和你聊天的时候说了什么吧？”&lt;/p&gt;</p>
“他说我进朱雀营是老校长特批的。”我说道，“然后我就想，我十个月大就被丢在孤儿院，长到十二岁我也没出过远门，只认识孤儿院的人。王院长一看就没有高层的气质，整个孤儿院里就你最有可能。”&lt;/p&gt;</p>
“你这光从气质上就看出我的不一样了吗？”老刘头有点高兴。&lt;/p&gt;</p>
他高兴地猛猛吸了两口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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