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珂还是惦记着衣服能卖出去的几文钱，就在湍急的水流中开始脱对方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下的力道太重了还是刚刚化开的河水太冰了，凤珂都快得到衣服时就对视上了一双虚弱将死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用着最后的力气从青紫的唇中吐出俩个字，“救我。” 凤珂也干脆，“银子才能救人，你有吗。” 那身已经快脱下来的衣服中有没有凤珂自己清楚，这话就是告诉他别怨错了人。 “我有……” 失血太多了，轩正青说话的力气早已经没有，凤珂是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来的这俩个字。 “哪里？” 凤珂眼神亮起来的模样在河水中清清楚楚，轩正青那双将死的眼睛还是没有撑住的合上了。 凤珂一个激灵在河水中弯了弯腰借助水流背着人就大步往村子里面赶。 小石村有会点医术的郎中，平常进山折了骨头被捅了大洞的都是送去那里，凤珂下山在山脚最近的院子外拍门：“李大哥，李大哥。” 李留将院门打开看凤珂背着一个脚在地上拖的满是血的人就一惊：“晕了？” 凤珂还没回就被引着进了空着的房屋里，“先放炕上。” 凤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李留查伤，“咋样？要多少铜板？” 李留皱着眉，“再看看。” 这话就是不少了，凤珂俩下将人身上的衣服鞋子都脱了，“李大哥你先看着，我和我娘说一声。” 李留正脱轩正青的里衣，看凤珂惦记的眼睛还往这里看就将人直接赶出去了，凤珂还不死心，“李大哥你摸摸那衣服是不是比外衣好？我就再要一件，就一件……” 李留没好气的呵斥，“就站这里等着。” 里衣就是比外面的衣服还要好，凤珂高高兴兴的带着衣服回到村子另一头的院子里，“娘，我回来了！” 凤珂给兔子塞进倒扣的篓子里俩步就进了自己屋里面先换了身衣服才出来，“好香的味道，大嫂做的饭村子里面的人都比不上！” 凤母哼了声起身从锅灶边端出温着满是肉的大碗放在凤珂坐下的位置，“再不吃老娘可守不住这碗了！” 凤珂哪里顾得上回话，头扎进碗里面就吃的抬不起来。 凤母嚼着碗里面的野菜看凤玥，“等你今儿年后过了门就给这小兔崽子打听个好人家，家底厚实点，不然养不活她。” 凤珂含着饭反驳，“我能养自己，还能养二姐！养娘！养大嫂！” 凤母看脸一下红起来的凤玥在看梗着脖子的凤珂就觉得闹心，“养养养，老娘用你养？！” 苏氏嚼着碗里面分到的俩块野鸡肉心里面不自在。 凤珂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娘，我一会儿去趟城里。” 一桌子上的人都看向了凤珂，苏氏只觉得心惊，“你进城干什么？现在这么乱万一有人攻城怎么办？！” 凤珂吐出骨头，“爹和大哥挡着呢，城里面好着呢！” 凤玥柔着声音跟着劝，“大嫂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是没有人攻城万一有山匪进城了呢？有那些烧杀抢掠的起义军混进去呢？” 凤母看了眼侧面挂着的一排毛皮，“去就去吧，你爹要是连我们这里都守不住人家干什么请他出去。” 凤珂顿时高兴了，“是这个道理！” 她爹可是别人一寸一寸翻山找出来的，若是她爹没本事自然不会被这样惦记。 凤母都已经同意了其他人自然就没有了异议，凤珂抹了把嘴起身收拾毛皮又熟练的打了个包裹，走出门拎着兔子就要走。 收拾碗筷的凤母看着碗里面还剩下的一个野鸡腿叫凤珂，“饭还没吃完呢！” 凤珂走的头也不回，“不吃了，进城吃好的去！” 凤母顿时怒气冲天，“今儿回来要是少一个铜板老娘给你这个小兔崽子的皮扒了！” 看院子里面已经没有凤珂的身影凤母不禁又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等她回来的！” 动作干脆不容拒绝的将碗放在了苏氏面前，“吃！身体养好了给老娘好好的生一个乖乖大胖孙子！” 苏氏低低的应下，脸和凤玥一样的红。 进城的路不好走，尤其是这些年村子里面的人也怕外面的乱贼进来，所以这一路上能骑马的地方都被洒了无数的碎石。 能走人的地方也堆了不少的土来阻慢脚程。 凤珂背着比她还大的行囊倒是走的极为顺，脚步轻盈也不见丝毫疲惫。 一路未歇进城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看日头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落山了。 凤珂先找了自己常去的店铺将兔子皮给卖了，掌柜认识凤珂，看到凤珂手里面拎着活蹦乱跳的兔子时多问了一句：“怎么今天带活着的了？” 凤珂顺手放在柜台上让掌柜看得仔细，“我爹让我瞒着我娘用它换一顿酒回去。” 掌柜笑了起来，“那你倒是可以卖我。” 开春的兔子不肥，全身上下也没有多少肉。 凤珂手里面的这只是他这几个月中见过的最大的了。 “卖给谁都是卖，掌柜稀罕我就留这儿了。” 凤珂没询问他出多少铜板，就看着掌柜在一吊钱上拆下了一多半给她。 “你送过来的毛皮完整，还是按五文收你。” 凤珂知道这一包大概四五十张左右的兔子皮，这一只兔子也就是三四百文。 “下次有活的猎物还给掌柜你留着。” 凤珂没客气将铜板揣在怀里面摆手离开店铺。 城里面比村子里面要热闹的多，凤珂沿路寻着妇人跟着看了五六家粮店后还是跟着买了俩斤糙米，付铜板的时候凤珂心里面直滴血，“怎么糙米都十八文了。” 旁边的妇人看着凤珂的模样叹息摇头，“还不是外面太乱了，听别人说那打仗的都死了几万人了。” “上翊军将军的长子带着世子也反了，那官员有不少也反了，这各地还有不知道多少的起义军，那皇帝老儿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哪里还会顾得上我们这些人。” 这话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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