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杀了老将军。</p>
他早一天死，自己的目的就早一天达成。</p>
她面无表情的掰开老将军的嘴，本来想把砒霜倒在茶壶里再放的，但不知道怎么，也许是出于某种自毁心理，她最终没有这么做。</p>
姜慈听罢，微微颔首，“知道了。”</p>
她转身欲走，徐婉却又叫住了她，姜慈扭过头，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脸上，“怎么？”</p>
徐婉像是有满腹委屈，但是最终她只是冷笑着说：“娘娘位高权重，怎么会知道我这样的人过得是什么日子？因为我这身子，陈家要拿我陪葬，徐家生怕被世人发现，愣是编出了这么个谎言，恨不得我早点死。娘娘是可怜陈老将军还是可怜陈泽远？这世上谁都不可怜，只有我可怜。”</p>
“可若是陈泽远并没有背叛你呢。”</p>
徐婉：“迟早……迟早会的，就算以后我们当真在一起了，他也迟早厌倦，我本就是怪物。”</p>
她说话时，倔强的昂着头，似乎万千思绪也接着被隐藏了起来。</p>
“到底是你是怪物，还是你认为是怪物呢？”姜慈反问她。</p>
“脱了衣裳就没有人能发现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理解你的困境，也知道你的不容易，徐家或许是对不起你，陈家怀着让你殉葬的心思，也不能称一个善字，但若是陈泽远当真已经和孟宁在一块了，他又为什么要承诺你？究竟是他承诺了你，促使你嫁进陈家，还是你生怕自己身体上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迫不及待要杀人灭口？”</p>
徐婉脸色发白，“你……”</p>
姜慈说：“没把话说死是觉得，你我今日是最后一次见了，不必把什么都说的过分明白，但你也不用把旁人都当傻子了。”</p>
她轻笑道：“就算完全按照你所说的，整件事情更合乎情理的也是嫁入陈家是你计划中的一环，陈泽远是你想除掉的人，你的设想是老将军死后也没人知道是你杀的，你没想到陈家会报案，你以后他们会直接下葬，这个时候你才能借着殉葬，远走高飞。”</p>
“我一个人，怎么走？”</p>
“陈泽远不是人？”姜慈微微挑眉，“你真的爱他吗？还是说你其实并不爱他，只是因为只有他知道你的身体并且接受了呢？你接受额他的爱，但又觉得委屈，道德让你觉得背叛他是不对的，所以你只好想方设法，在他身上寻找错处。”</p>
如果把这个事情捋一遍，把徐婉从受害者的身份上摘出去，那么就会顺理成章很多。</p>
徐婉最开始的想法是——嫁给陈泽远。</p>
后来她嫁不了，虽然陈泽远和她说的原因是因为老将军即将仙逝所以需要守孝，但这个说法在徐婉那里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在她看来，尽快嫁入陈家最重要的事情，老将军身体抱恙快死了，不管什么时候死，只要能在死之前把婚事敲定就行了。</p>
只要能顺利嫁给陈泽远，这个故事就走向了终章，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p>
可男婚女嫁之事，并不能靠一厢情愿，陈泽远说不愿意娶她，在她看来，她会近乎本能的往另一方面去猜，那就是——陈家人是不是知道了？</p>
怎么知道的？</p>
那当然是陈泽远说的。</p>
一旦把这个想法提到了明面上，接下来便全是恼恨了。</p>
凭什么？你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弃我于不顾，凭什么自己又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里，以后娶妻生子？</p>
那我呢？</p>
徐婉艰涩地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是……并不是想让他死，我只是给他下了药，想让他痛苦一阵子，我和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块，因此他吃了药之后的事情，我其实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p>
姜慈逐渐觉得荒谬了起来，“你觉得那东西没用？所以后来逐渐加大了药量？”</p>
“……是。”</p>
徐婉说：“但是那天，他看见了。”</p>
“你给陈老将军下砒霜那天？”</p>
“他看见了，我本来以为他的反应是要带我一起走，可我没想到，他痛斥我狠毒，我一下就慌了，虽然后来他也没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我还是觉得不安。而且陈家我真的太熟悉了，所以我加大了药量……后来，他就真的死了。”..</p>
姜慈不再看她，这回直接出了大门。</p>
伴随着身后吱嘎一声，徐婉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p>
她想了很多很多，还是决定下一步，问一问孟宁。</p>
有些事，需要求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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