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后的死，有人觉得正常，太后平日爱吃驻颜丹药，药吃多了也是毒。也有人疑心，听闻皇后娘娘这次产前差点摔跤，虽有宫女护着没摔成，到底惊了一把。 无论如何，没人掺和这事。 皇上在太后面前提永昌侯府是故意气她。但永昌侯府也确实自顾不暇，府内公子打死了一个进京述职的官员之子，那公子被下了大狱，侯府都在为这事奔波。 因而太后的死成了一个谜。 征和七年，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出生。 这几个孩子都是太后死前有的，太后死后，要守孝，不能干活。大臣私底下都暗戳戳的说，陛下优秀，做事高效。 守孝期间皇上每月三天进后宫坐板凳，其中一天在皇后那坐。剩余两天，这个妃里坐半个时辰，那个嫔里坐半个时辰，两天坐完所有嫔妃寝宫。 因此，也看不出他到底宠谁，又不宠谁。再加上妃嫔家世都不高，且一进宫就是高位，不用苦熬，不用争宠，太后又死了，整个后宫和谐平静。 就是传到前朝后，大臣总觉得他对妃嫔，还不如对卫王世子宠呢。至少人家卫王世子不在朝，每月有一半时间都要进宫，和皇上聊天下棋，给太子讲寓言故事。 卫王则觉得这孩子年纪越大，越像一个政治工具，一个皇朝的工具。每天就是朝政、民生、经济、科技这些事。为此挺心疼皇上小时候，被管的太严了，应该多给他点玩乐时间。 说到发展科技，还有一个缘故。 他和卫王世子说，征和七年清明祭租的时候，他梦到太祖皇帝了。 梦里，太祖皇帝带着他去了几百年后。几百年后，大邺因为火器和科技落后，被佛郎机和倭子那些国家给入侵了，国内民不聊生。 大邺之所以叫邺，是因为他们容家祖上是邺州人。梦里邺州的水井都被尸体填满了，现在拥有的土地也全都没了。 梦醒之后，寒气直窜头顶，实在是梦里看到的太惨了。他缓过神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兵仗局的每年拨款再增加两倍，兵仗局这是研究火器的地方。 第二、暗寻民间的精通各类机关之人。 第三、让锦衣卫前往佛郎机和倭子，看看他们火器都发展到何地步了。 第四、就是检阅大军战力。 …… 一个月内做了许多件事。 还在宗庙立了一块警示后人的碑，警惕倭子和佛郎机那群人，尤其倭子，此国一千多年前就来我们这学医术、学建筑、学各种知识，结果他们学完了，转过头就来打大邺，可见其无情无义，卑鄙小人尔…… 最令大臣摸不着头脑的地方还是他把卫王妃开办的锦妙堂要走了。并把锦妙堂一分为二，改成学堂和医馆两部分。 医馆挂在太医院名下，并且又新开一家医馆，医馆内还设药房。两家面对面，一家诊男一家诊女。虽还是要收费，但抓药的费用比外面便宜。 学堂就堂而皇之改成女学了，也挂在国子监下面。并仿照国子监内，开设了算学、科技等科目，主打一个多样化，范围也扩大几倍。唯一和国子监内不同的就是，新招收的学生都不识字。 一时间朝堂内外反对声强烈。但科举还没有放开，没波及到根本利益时，就走不上造反的道路。女学还是落定了。 卫王家的栖霞公主一见，跑去找皇上：“哥哥，我想去女学当管事，给那些小女娃启蒙也可以。” “理由？” 好好的公主不享受好日子，偏给自己揽个事，皇上觉得她吃饱了撑的。 但福宝觉得自己终于能干件正事了。 且理由还是很正当的：“陛下，女学里的新学科夫子，有的是男子，看守的也是男子，您不觉得危险吗？您想想多年前的教坊司，开始是正经的教乐曲舞技的地方，后来成什么了？” 皇上一听颇有道理： “那这样，你和淑华都去做副山长，两位公主坐镇，应当没人再敢胡来。” “谢陛下！臣女告退！” 福宝美滋滋的就要溜。 “等等。”皇上喊住了她：“驸马挑选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京城的公子哥中，长子不能挑。只能在次子中找，但次子吧，有才华的想科举，才华一般的，还不如她呢，聊不到一块去。 新科进士倒是好，可她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去毁人十年寒窗苦读的成果。 “那你还记得平国公家的次子吗？那小子朕见过，文韬武略都不差，且人品贵重，相貌俊美，过阵子要替平国公进京送贡品。” 福宝？ 她没忍住看了皇上一眼：“平国公家的次子？不就是那个小矮子嘛？” 开国时就存在并且没被削爵的四大国公府，有两家在外地，其中一家就是平国公府。 几年前皇帝哥哥大婚的时候，新一任平国公携两子进京祝贺，喜宴的时候她见过。 “比我大一岁，还比我还矮一点呢。母亲说，找驸马一定要看相貌身高，否则会影响到子孙的相貌。” 母亲的话，她深以为然。母亲和父王都美，她和哥哥们才能人人长的好。 皇上道：“你都多久没见人家了？他现在可不矮。你回头瞧瞧，不入眼的话，朕就把他打发了。” “如此好，人家愿意吗？” 她可不做勉强别人的事。 “他还真愿意。” 去年平国公次子也来京城了，私下撞见过福宝一次，福宝倒是没注意到他。那小子自此存了心思，今年平国公上书想尚公主。但王妃这边也在选，他就压下了折子。 那小子他命人去打听过了，不错的，眼下就怕福宝不愿意。 “那成，谢谢哥。” 福宝出了御书房，跑去找淑华长公主去了。 两人自此一心致力于女学的发展。 年底，平国公次子进京，也才十六岁的少年，比四年前确实长高许多。 都是贵气窝里堆出来的人，气质自然差不了。 福宝觉得比最近她看的那些强，但还是考考他，看他是真有才学还是空有虚名。 确认完，定了亲，待公主十八岁再成婚，自然驸马是要留在京城的。 至于璘哥儿，也定了亲，若非太后的死耽搁了，都已经成亲了。定的是新一代信国公家的长女。 卫王家的次子亲事，定的是温家女，江穆宁和温玄知的女儿，这两口子在温叡之后，又得一儿一女。不过这两个都比福宝和璋哥儿小些。 孩子们定的亲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只不过信国公府近年也有退一退的意思，目前无人在朝为官。 来年春，太后的丧事过去一年有余了，卫王世子成亲。 柳拂月本以为儿子成亲了，她带着儿媳妇熟悉半年府内一应事务后，就能和楚晏终于能出海了，在外面逛个两年，再回来操持其他孩子们的婚事。 未曾想征和八年秋季，北戎来犯，起因是这群人抢了边境百姓的粮食就跑，抢的过程中发生冲突，杀了不少村民。 皇上盛怒，要御驾亲征。出征前见了楚晏，和楚晏说：“老头子，你可一定一定要照看好我大儿子，照看的时候别忘记替我教育他。” 朝上有老师在，还有亲信在，他是放心的。 璘弟被他安排了其他事，不然就交给璘弟了。 楚晏：“……” 就挺想拍桌的，我照看完你不算，还要照看你儿子？？ 但也没办法，还是得照看。 十六岁的楚越璋一同出征。 出征前，柳拂月去求了两个平安符，一个命璘哥儿送去给皇上，一个给璋哥儿系上。 皇上拿到护身符，就觉得他这一生虽生在皇家，但亲情这个东西，他是真的拥有。 出征这日，楚晏带着小太子去送行，看着身侧的小奶娃，简直是在像看奶娃的老子。这孩子也是个鬼灵精，好好教导，保底也能做个守成君主。不过以他老子的脾性，太子将来可能只需要守成。 大邺军对北戎，可是暗暗准备了许多年，两军一对上。大邺几路大军杀气腾腾，一路将这群贼子打到罗刹国边境。 楚越璋这孩子准备许多年，上了战场勇猛无比，巧合的是，多年以前楚晏抓了北戎的小王子，多年以后璋哥儿抓了北戎小王子的儿子。 最后又在罗刹国边境，双箭齐发射杀了北戎王，和北戎王的二儿子。 他是真的证明了自己，证明他配得上皇上给他的伯爵爵位。 灭完北戎，接着又把宁州以北的各部族给收拾了。 征和九年秋，北方统一。若非去年冬的时候耽搁了一阵子，不然打的更快。 不过打完北方，也没能立刻班师回朝，和罗刹国又纠缠上了。 其实统一完北方，皇上掐指算了算，开疆面积已经超越先皇，暂时可以向列祖列宗交代了。 其他的，打算等太子长大能监国了，他再带兵出来打。 谁知这罗刹国有点闲，北戎王的四儿子跑的快，逃去罗刹国了，之后从罗刹国借了兵要反攻。 然后罗刹就引火上身了。来年夏，和罗刹国打了三个月，占了十几万公里的土地，两处海岛。罗刹国请求和谈，这才结束战争。自然，北戎的四王子也被砍了脑袋。 征和十一月正月，大军班师回朝。 回朝之前给倭子送了国书，锦衣卫说倭子国内部发现了巨大银矿，那不得给天朝上贡些？ 三月的时候，大军回到京城，百姓夹道欢迎。 待大军的庆功宴结束后，柳拂月第一件事就给璋哥儿办婚宴！！ 福宝在去年已经成亲了，并且和驸马搬去了公主府。 就剩璋哥儿一个了。 五月份，她就麻溜的把两人婚事给办了。 璋哥儿的婚事一结束，她彻底做甩手掌柜，她和楚晏迫不及待要走人。 但儿子女儿其实都不想让他们走，好不容易可以安享晚年了，出去溜达什么啊，万一病了伤了，可如何是好。 最好是皇上出面，和璘哥儿他们说： “让他们走吧。你父王年轻的时候就想出去看看，连船都造好许多年了，这些年维修检查好几次，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再不去就真的老了。你若不放心，朕再派几条船和侍卫跟他们一起走。” 皇上都这么说了，孩子们也不再拦。 楚晏和柳拂月在六月底离开京城。 柳拂月看着外头的官道，和楚晏说：“我这一辈子都在京城，托你的福啊，还能到处游山玩水。” 素秋和又霜笑：“那我们是托王妃的福气。” 这么多年过去，她身边的老丫头只有素秋和又霜两个还在，其余的都放出去嫁人了，这两个是官迷，又霜如今顶了夏嬷嬷的位置，夏嬷嬷早就被她那个中秀才的儿子接回去享福了。 “在外可不能叫王妃，叫夫人。” 嘱咐完素秋她们，楚晏哼哼： “那你昨晚还踹我？” “谁让你大晚上的不睡觉？” 这人如今是一激动就不睡觉，每个孩子成亲都要来上那么一出。 “那你也不能踹我呀，差点摔到地上。” “你可闭嘴吧。” “你看你这人，踹我还不准我说。” “……” 两人吵吵闹闹，素秋和又霜在一旁笑的肚子疼。 在八月份的时候一行人到达东省。从东省乘船，先去了高丽。 站在船上看着大海，柳拂月激动的抱住楚晏胳膊：“海上风光是真不错。” “不错吧？你不是会作画吗？画一画这海上鸟雀。” “鸟雀有什么画的？我要画你，你搬个椅子坐到甲板上去。” 楚晏一听美的屁颠屁颠，命人去搬凳子，还拿出了多年不用的折扇。 坐上去后，还说：“可惜了，早知你要画我，我怎么也要把福宝送我的眼镜给带来。” “无妨，我记得你那眼镜的模样，给你加上去。” 楚晏一听唇角翘的更高。 柳拂月的画，肯定比不上画师，但也还是能凑合看。画完还作了一首诗在上面。 但楚晏宝贝的不行，还特意找了匣子装起来。 到高丽的时候，高丽的一个官员认出了他们，本来佯装商队的他们受到高丽王的热情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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