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人家，碧柳随风摇曳，悠扬的乌篷船在清澈的水面上缓缓荡漾，越过一座又一座的石板拱桥，两岸绿树荫浓，百般红紫斗芳菲，斑驳的白墙上青藤翠翠。 “这便是传说中的江南之城？当真是烟雨朦胧，如诗如画啊！” 行了快两个时辰的路，司瑶等三人这才来到江南的边界城，静安。从未到过江南之地的小路望着眼前一片烟雨蒙蒙的江南水乡，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喜的感叹。 “石桥碧水弯，江堤柳丝长，竹篙轻轻点，小船入画廊”就连采衣也情不自禁地小声哼唱起了江南小曲儿。 “想不到采衣你还会唱曲儿呢？”小路听到采衣的呢喃歌声，欣然笑道。 “以前认识一位从江南嫁到我家乡的姐姐，听她提起过美丽的江南，这首曲儿也是她教我唱的。”采衣害羞地垂下眼眸，也笑道。 “原来这是江南曲儿，难怪这么好听。”小路恍然地点了点头。 “可惜这位姐姐她也是个苦命人，嫁过来不到十年就没了……当年她丈夫赌钱输了拿她作抵，姐姐不堪受辱便撞墙而亡，她一直想回的江南故乡在临死前也没能回去。”可采衣却依旧垂着眼眸摇起了头，突然悲声叹道。 小路听闻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心中也忍不住为这样的悲剧而默哀。 一直沉默寡言的司瑶则关心地转头看了看采衣，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青团，青团，艾草青团！清香扑鼻，甜而不腻！” “绿豆糕，桃花糕，海棠糕，软糯香甜，入口即化的糕点！” “小笼包，满口鲜肉汤汁的小笼包！” “酥饼，梅干菜肉小酥饼！咸香酥脆的嘞！” 很快，三人的思绪被河岸两边摊贩们的叫卖吆喝声给吸引住，眼下已快到午时，各方引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迎面扑鼻，走了许久路程的他们皆已不由自主地饥肠辘辘起来。 “司瑶姐，有艾草青团！”小路咽着口水来到一处小摊前，看着蒸笼上青青糯糯的团子急忙冲司瑶喊道。 司瑶也当即掏出身上的钱袋交到小路手上，又向采衣道：“想吃什么跟着他去买，我在这边等你们。” “我也不晓得吃什么，我陪着司瑶姐吧。”采衣自知自己不像小路是司瑶姐带在身边的药童，她不好意思随意花着司瑶姐的钱，遂又摇头笑道。 “行了行了，你们都在此处等着，我挑着买过来。”这时，小路已买下一笼司瑶爱吃的艾草青团后，冲她二人说完又迫不及待地走向别的摊位。 “二位姑娘慢用！”摊主收了钱立马将一笼热气腾腾的青团放到一旁的桌上，冲司瑶与采衣热心笑道。 “多谢老伯。”司瑶点了点头，便拉着采衣欲来到桌前，猛然间被一位摇着青扇的白衣书生自后身撞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她幸好有采衣搀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失礼失礼，对不住姑娘，小生不是有意的。”那书生身形不算高，长得有几分江南人的隽秀，他反应过来后急忙朝着司瑶连连拱手赔礼道歉。 “无碍。”司瑶也回了礼，淡淡说道。 那白衣书生一副害羞的神色瞟了一眼司瑶，未再言半句便匆匆施礼而去。 “司瑶姐，你没事吧？”待那白衣书生走远后，采衣才开口向司瑶关心问道。 “还好有你扶着，我没事。”司瑶冲采衣笑了笑，随即夹起一块依旧冒着热气的青团到她碗里，继续道：“饿了吧？先尝尝这青团。” “嗯。”见司瑶姐没事，采衣也就放心了。 “来了来了，每样都买了些，我们头一回来江南得好好尝尝。”不一会儿，小路提着好几袋小吃心满意足地跑回司瑶身边。 “哇，好香啊！”采衣刚吃完两个青团，又见到小路带回来的几袋小吃双眼立马放大，因家穷，她从小到大也没尝过多少可口的美食。 “多吃点。”小路也高兴地先夹了两只小笼包放到采衣碗里。 这两人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加之采衣是农家姑娘，打小在家干活自然胃口大些，若当真敞开来吃她可不比小路吃的少。 “慢点吃，又不赶路。”看着面前的两人吃得大快朵颐，司瑶有些忍俊不禁，连忙倒了两碗茶水分别递过去，劝道。 “嘿嘿，许是太饿了。”小路饮了半碗茶水后冲司瑶笑了笑，又指着桌上的酥饼道：“司瑶姐你尝尝这酥饼，可好吃了。” “嗯嗯，司瑶姐，这个菜肉酥饼好吃！”采衣也连连点头附和，嘴里还咬着半口酥饼。 “吃完几个青团已饱了，你们吃吧。”司瑶淡淡笑了笑，自学医后她便控制了口腹之欲，每回吃个七分饱便够了。 “三位是刚从外地来的吧？”这时，卖青团的摊贩突然走到这三人面前闲聊道。 “嗯，顺便想向老伯打听一下薛衡先生的家要如何走？”司瑶也抬头看向那位摊贩，应声完也问道。 “姑娘问的可是在这静安城办了个学堂的薛衡先生？”那位摊贩想了想，才后知后觉惊问道。 “正是。”司瑶颔首回道。 “不远，从这条街走到底再往西方向穿过两条巷子就到了，他家可是书香门第啊，听说这薛衡先生办的学堂竟收了不少会用功读书的穷家孩子呢，还不收修金，真是个大善人呐！”那位摊贩眼中立马闪烁着光亮，指完了路后还忍不住夸赞道。 “薛先生人确实极好。”小路咬着块糕点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摊贩笑了笑，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听道：“不知三位去薛家是为何事？” “我们曾经也受过薛先生的恩惠，今日路过便前去拜访，多谢老伯的相告。”司瑶继而笑道。 摊贩闻言后便点了点头，正欲回到摊位却似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走到司瑶面前，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你们吃完了就赶紧去找薛家，莫要在这外头逗留太久，这段时日静安城有些不安生，尤其是你们这些长得俊俏的姑娘家可要当心点。” “老伯，这静安城如何不安生了？”摊贩这话立马引起三人的好奇，小路也放下手中的酥饼开口问道。 “静安城近半个月前来了个功夫了得的采花贼，他几乎每晚都会悄然入室专挑那些长得标致的姑娘，利用药香将人药晕后再被他染指。眼下已经有十多位姑娘遭受了他的摧残，但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容，哎真是造孽！这采花贼神出鬼没就连官府都无可奈何，只能每日黄昏之际就早早关闭城门加强戒备。”摊贩眉头紧锁地叹了一声后，才继续小声说道。 听完那摊贩的话后，采衣当即吓得心惊胆颤，脸色泛白，司瑶见状抓住她的一只手安抚道： “别怕，有我们呢。” 同时司瑶心中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也没见到多少姑娘，想必多数人都不敢出门了。 “哼，实在可恶，练了一身功夫竟用来采花？简直是卑鄙无耻！”小路也登时怒上心头，冷哼一声骂道，他生平最痛恨的便是那些惯爱偷鸡摸狗的采花贼。 “就是啊，有这一身本领做什么不好偏要去祸害人姑娘家，实在缺德！”摊贩也跟着小路摇头叹道。 “实在不巧，老爷带着小姐外出探亲尚未归，大少爷与二少爷也都在外城书院上学，主人家近来都不在，不过老爷曾交待过若是司瑶姑娘前来必定要好好招待。” 依着打听到来的路线，司瑶等三人很快便寻到了薛府，小厮将他们带入府里的堂厅后没多久便有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先朝司瑶等人微微施了礼后，才徐徐笑道。 “薛先生与青莲小姐既然不在家，我们就不打搅了，这份本是给青莲小姐的见面礼，只能先托给薛管家代为转送。”主人都不在家，他们自是不好住下，遂司瑶将给薛青莲带的礼物交给薛家管家后与小路采衣一道请辞离去。 “司瑶姐，反正都要在这城中歇一晚，为何不直接住在薛家？薛宅有护院总好过住客栈安全吧？”离开薛家，采衣仍旧一脸忧心问道。 “那采花贼功夫了得，就连官府都无可奈何，你觉得一个薛家能看得住？”不待司瑶开口，小路不以为然地冲采衣无奈笑道。 “时间尚早，我们去趟县衙吧。”司瑶却若有所思地说道。 “去县衙做什么？”小路与采衣一听，皆异口同声问道。 “去了便知。” 司瑶却只淡淡扔下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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