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眸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长长的睫毛投出一小片阴影落在她的眼下，她继续道，“那时候叶致远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这回她没有唤作那个男人为父亲，他不配。 </p>
做丈夫不配，做父亲更是不配。 </p>
“自那场宴会过后，二人便暗度陈仓，书信往来甚是频繁。”她自顾自地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 </p>
凌渊没有打断她的话，也没有发表什么见解，在他看来，叶舒晚口中的母亲不过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可瞧着叶舒晚的表情他终是没有开口。 </p>
“后来，自然是被我的祖母和祖父发觉了，之后她不惜忤逆父母试图与叶致远私奔。”叶舒晚一句一句说出说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她很傻？” </p>
没错。 </p>
凌渊转眸沉默地看向她，一双凤眸中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p>
“是啊，放着好好的侯门贵女不当，偏偏跑去做一个芝麻官的妻，而且这个男人最开始就带着阴谋。”叶舒晚说着说着眼里划过一道明显的痛恨。 </p>
“你或许觉得她活该，其实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这样觉得的。”她躲开男人的视线，快而迅速的拭了拭泛红的眼眶。 </p>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叶致远的谋算的吗？”她偏过头，目光远远望着远处的方向，嗓子像被砂纸擦过一般沙哑开口。 </p>
“我还是从叶致远的小妾口中得知的。”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王白凤迫不及待地宣誓自己的胜利，特意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告诉了她所有。 </p>
“就连两个人的见面，都是叶致远废了虎牛之力安排的结果！”她抬眸看向他，两只眼睛猩红一片，恨意几乎要夺眶而出，她双手死死蜷缩一起，指腹捏到泛白，失去血液。 </p>
凌渊默默听完叶舒晚的诉说，几种复杂的感觉抹上心头，他不由地抿唇发问，“你为什么要和孤说这些？”为什么要告诉他。 </p>
叶舒晚慢慢将自己激起的失控情绪波澜压制下去，恢复了往常的从容不迫，神色认真道，“殿下，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界上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痛。” </p>
“但那不该成为仇视整个世界的理由。”她盯进男人深不可测的眸子，泯然一笑，仿佛周围暗下的天空瞬间有无数道烟花滕然飞上照亮整个府邸。 </p>
凌渊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怔怔地凝着女人嘴角的笑容，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似乎洒满了星芒，那是片挂满繁星的地方，令他忍不住心向往之。 </p>
“您看这石子下的嫩芽，”她倏地缓缓蹲下身，掀开地上的一块石头，石子周围有泥土松动的现象，那是她方才无聊时踢走导致的。 </p>
她柔和的嗓音如悦耳的清泉慢慢响起，“它们从有生命的那刻起便陷入黑暗，它们在黑暗中坚韧生长，最后迎接到属于它们的阳光。” </p>
凌渊听言垂下眸子，几根黄色脆弱的嫩芽映入他的眼睛，嫩芽的枝条细弱不堪，但又顽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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