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这个小镇的赵金山一伙,其内部,就只有赵金山这一个觉醒者。 这很正常,要是真有什么大能耐、大野心,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小镇所能带来的利益和权柄呢? 在小镇作威作福并不难,只需要比居民强,比居民狠就行,这也不是什么技术活。 也正是因为只有赵金山这一个觉醒者,所以他的死,才给“赵金山团伙”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与错愕。 小弟们目瞪口呆,犹如一尊尊雕塑似地看着赵金山的尸首,他们好像不太能接受这一幕的发生。 但他们手里的枪接受了,它们不再瞄准,垂软了下来,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前方同伴的后丘,像是无害的艺术品摆件。 这些流氓茬子体内的血在凉,那咆哮着想要释放暴戾的冲动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就像是裆然无存的太监。 大哥们的脸一下子白了,他们同样站着没动,也陷入了不可置信的错愕似的。 但他们到底是与小弟不同,小弟们是在纯粹的错愕,聪明些的小弟顶多是在等待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等着安稳地随大流。 而这些大哥,却是在神色各异地飞速思考着,他们互相隐晦地看来看去,交换眼神,一遍又一遍。 他们要先确定自己的态度,然后再揣度其他大哥的态度,最后才会考虑是否要达成共识。 毕竟,赵金山团伙本质上,就是各个势力被打散的下层成员抱团取暖的产物。 见风就跑,干脆利落地散伙,或许才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但大哥级人物中有个例外,那就是赵富贵。他在哭,全场就只有他一人在为赵金山而悲痛。 他一把扒拉开了江流,跪在地上,拼命地在稀泥里划拉着他哥的身体组织。 划拉得次数多了,什么都混在了一起,他手里便只剩了稀泥。 这画面简直没眼看,一头鼻青脸肿的肥猪,满脸鼻涕泪水,疯了似的在恶心的烂泥里,宛若划拉宝贝似地,划拉着更恶心的血肉组织,简直反人类。 但场中无人在意他,他出乎意料的并不引人注意。 这倒是也合乎情理,毕竟要是论悲伤的话,另一边,坐在伙伴尸堆上的小泥猴比他更悲伤;要论恶心的话,那边剁着肉汁儿的淮中比他更恶心。 这哥们儿也没学点啥特长啊,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引擎响个不停,越来越多的小弟赶了过来,人手一两把枪都还有富余,真不知道这赵金山屯了多少枪械和汽车。 新来的小弟,表情精彩得像京剧的高潮,下车后便很快安静了下来,垂下刀枪。 不管聪明与否,赵金山团伙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维持着不敢置信的错愕,同质化极其严重。 这仿佛是什么丹书铁券一般的保护色外衣,还是特么批发的,人手一件。 除了引擎声和几处哭声,大家都静静的,静静地等着,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向了剩下的那几个大哥。 但大哥团体还在用眼神交流着,他们看上去仍在试探,甚至还没到商议的步骤。 见大哥迟迟不表态,气氛便开始变怪,小弟们也互相用眼神交流了起来,他们也开始思考了。 渐渐的,开始有小弟离开,有的是自己独自悄悄走掉的,很低调;有些则是一车一车的,他们很大声地表示要回去接人,他们把谁谁谁给忘了,还重复了好几遍,好让老大们听见。 大哥们见有人离开去,暗骂了两声,但表情看上去并不意外。 他们招手,先叫了几车心腹去守着仓库等重要的地方,然后他们放荡了些,用手遮着嘴,开始小声地交流。 他们居然还要继续商议。 & 刘黑宝不知何时来了海鲜区,他蹲在地上,耳朵一耸一耸的,大白和马天引围在他左右,摆着吃瓜脸,正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述那些老大的蝇营狗苟。 “他们闹矛盾了,有些人想走,想分家。”刘黑宝嗑着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瓜子,呸呸地道,“有的人不想分家,说是最好一个也不要走,不然人心会不稳。” “那这不是很明了吗。”马天引伸手蹭了一把瓜子,也呸呸地吐着瓜子皮,“不想走的人一起劝说想走的人不就行了吗?实在不行割舍点利益呗。” “关键不在这儿。”刘黑宝摇头。 “那在哪儿?”大白也抓了把瓜子,他手大,一把就给刘黑宝手里的抓干净了。 刘黑宝拍了拍手,翻着白眼道:“因为,他们不能确定,其他人说得是不是真话。” “他们不能确定说想走的人是真地想走,还是想多要些利益。同理,他们也无法确定那些说不想走的,是真的不想走,还是准备伺机背刺跑路。” “毕竟哈陀顿离开这儿才多久,他们是个新团队,没摸清其他人的性格和想法很正常。” “我看他们要乱了,解散是必然的。”他总结道。 “糙,乌合之众呗?”马天引吐槽。 “那这个小镇不得乱啊?”大白担忧道,“咱们是不是该搬家了?” “嗯,这个小镇,多半得被其他小镇的势力占去。”刘黑宝嘿嘿笑道,“就看谁是带路党了。” “玛德,房租还没到期呢,能不能退啊……”大白掏出记账本,愁眉苦脸地翻看着,“咱还把人家的地下室给掏空了,这特么咋整?” “还特么咋整,管他那个,房东又不亏,白得一个结实的地下室。”马天引撇嘴,“等战争到了,说不定房东还能靠这个地下室活下来呢。” 刘黑宝忽然朝对面,点了点脑袋,说:“他们商量好了,要先干我们,给大哥报仇,” 大白和马天引看去,只见大哥们结束了窃窃私语,分散了开来。 他们每个人都召集了一群小弟在面前,开始用悲痛的声音讲话,语调越来越昂扬,透着股子前途明亮的悲壮。 起先,小弟们的状态并不热烈,只是给面子地应和着,像面对公司领导发言似的虚假消沉。 但随着大哥们充满煽动性的话语堆叠,像游鱼似地一条条往脑子里钻,小弟们的鼻息渐渐粗重了起来,那股子被腰斩的暴戾冲动又在酝酿。他们又放弃了主动思考地权力。 但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这里面一定有聪明的小弟在伪装,他们说不定还表现得最狂热、最没脑子。 大哥们的眸子有如鹰隼,用钩子似的目光一遍遍筛查着小弟,想要找出不稳定因素。拉拢或打压那是后话,最主要的,是得先找出。 暴戾的气息席卷了空气,宛如冬天里森林火灾,这是一种刺眼的、急需释放的不稳定能量。 刀枪举过头顶,对准天空,像海浪似地上下翻动着,诸如“报仇”“送大哥”的口号开始冒出,从稀稀簌簌,到响彻集市。 但讽刺的是,杀死大哥的元凶——江流,正站在他们身边,一脸尴尬地听着。 兴许是不合群的滋味不好受,他竟还跟着挥动起了拳头,嘴里喊上了“杀死凶手”的口号。 一辆辆汽车发动,将场中众人包围了起来,除了赵大船那些鱼贩子。 小弟们用狼看猎物似的眼神盯着一行人,像黄渤似得舔着嘴唇,白牙黄牙黑牙,在日光下都刺眼。 尤其是那仍在变态地制作着“赵四牌肉汁”的淮中,他身边围了起码三四十个小弟,属于是重点关照对象。 讽刺的一幕又出现了,真凶江流,居然没被包围。 他挠着脑袋,一头雾水地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就差张嘴问:为啥不干我了。 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小弟们,马天引骂街道:“玛德,关咱们屁事儿啊?” “就是,干特么江流去啊,明明是他打死的。”大白同样不忿。 “拉倒吧,准备开干了。”刘黑宝手上忽的多出了一把开刃铁锹,一柄尖头镐把,一杆双手宽斧,木柄处都标着“炉钩子制造”。 “哎?你现在取东西不用开空间门了?”马天宇接过镐把,抱在怀里,啧啧惊奇道,“那放东西是不是也不用开了?放活物呢?这可是神技啊!” “呵呵,我开空间门了,只不过手法比较高明,你这个智商肯定是看不懂。”刘黑宝嘲讽。 “糙,你别嘚瑟,等会打起来你看老子冲不冲你下黑手。”马天引冷笑。 “你俩别特么吵了,咱们能干得过吗?”大白接过斧头,担忧道,“老淮他废了啊,其他几个又不能打。” “不管江流的话,顶多再算上彭仔,但就他那身板儿,容易一下子被干散架喽。” “糙,轻轻松松。”马天引朝丫蛋那边努了努嘴唇,“我媳妇不是在嘛,异能随便用,打一群普通人,这还没把握?” “丫蛋储存的能量最好别用,太特么浪费了。”大白摇头。 “那不还有宝宝嘛,你怎么忘了算了?”马天引摇头晃脑,“别看宝宝小,像老黑这样的废物,多了不说,她打个十个八个轻轻松松。” 大白一愣,颠着手里的斧头,他竟还真忘了宝宝。 仔细想来,不知从何时起,宝宝在他心里就是纯粹的孩子形象了,他下意识觉得战斗不应该与她相干。他莫名难受了起来。 “嗐,咱大人在这儿,还让孩子动什么手?不够丢人的。”他尽可能显得自然地摆了摆手。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不自然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掩饰。 马天引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觉得问题不大。 “人家丫蛋是你媳妇吗?这话要是让炉钩子叔听见了,你又少不了一顿揍。”刘黑宝阴阳怪气,朝着马天引开炮。 马天引下意识缩了缩脖,他环顾了一圈后,又耿耿着脖儿:“那咋不是呢,他就是不好意思,我告诉你,这是早晚的事儿。” “哎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去接我岳父了吗?你咋自己回来了,我岳父人呢?” “你岳父在前面买鱼呢,那些丑八怪鱼,我走的时候都已经买了一兜子了。”刘黑宝挑了挑眉,眼神暧昧。 “买鱼?那些鱼能特么吃吗?他也不会过日子啊他。”马天引纳闷。 “你不是天天念叨着吃海鲜嘛,那都是买给你吃的。”刘黑宝坏笑,“你说你敢不吃完?这可是人家炉钩子同志难得给你花钱。” “糙,是不是你特么挑拨的?”马天引瞪眼,记仇本当时就掏出来了。 “记记记,虱子多了不怕咬。”刘黑宝满不在乎地抠着鼻孔。 这时,三人停了交谈,因为平静的局面已经消失了,江流被包围了起来,看来是要动手了。 “江老板,毕竟认识一场,有遗言吗?”前任镇&长赵七,看着一脸讪笑的江流,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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