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里出来的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很大雨。 冬日里罕见的惊雷划破天际,吵了别墅里的人一整夜。 程千里带着一头鸡窝迷迷糊糊打着哈欠下楼,萎靡不振的坐在餐桌边。 此时吐司也被程一榭遛回来,趴在餐桌边,和它的主人几乎是同款姿势。 一个把下巴垫在餐桌上,一个把下巴垫在爪子上。 看起来都累的不轻。 程一榭疑惑,放下狗绳子拉开餐桌坐在对面问:“这么累,昨晚没睡好” “哼” 程千里从鼻腔喷出气,掀起眼皮看旁边地上的吐司:“你居然把吐司遛累了?” “它太胖了” 程一榭双手抱着胳膊:“没跑两步就走不动了,跟你一样都是欠缺锻炼” 程千里仰天长啸:“你 是 魔 鬼 吗?它只是一只小狗狗!” “嘘!” 正在做早餐的卢艳雪突然端着早餐出现,对着程千里警告:“小声点,别吵到老大” 傻孩子扭头看楼上,小声说:“阮哥还在睡啊?他不是一向都睡得少吃的少,一天进门好几次,作息跟变态一样” “嘘!!” 卢艳雪都有点想塞住这孩子的嘴了。 不过她没干,程一榭倒是干了。 他拿过两片烤面包,夹着煎好的火腿,鸡蛋,番茄然后一股脑塞进程千里嘴里 “你要是不想再被发配出去,最好别啥也别问,好好吃饭” 程千里抓着面包啃了一大口:“不问就不问,以为我想知道啊” 说完就离开餐桌边,气鼓鼓的去逗吐司玩了。 看见程千里走了,程一榭抬头问卢艳雪:“说了吗?” “发了” 卢艳雪坐下来一脸严肃:“现在应该都看见了,心里也都有数了” “嗯” 程一榭点点头,拿过面包给自己加了个蛋和番茄,开始默默吃饭。 这件事还要从昨晚说起。 昨晚陈非下来喝水。 正好撞见阮澜烛和凌久时在接吻。 他站在楼梯上,发现自己这个角度简直绝了,光影妙不可言。 于是酷爱摄影的眼镜哥面无表情看了一会,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 然后转手建了个没有阮澜烛和凌久时还有程千里的群发了进去。 取名:黑曜石吃瓜群,ps:正主和小孩止步 这个群里还有谁,当然是程一榭和卢艳雪还有易曼曼了。 今天一早,程一榭下来的时候经过凌久时门前,闻见里面还有阮澜烛衣服的味道。 秉承着吃瓜群所有成员绝不吃独食的原则,程一榭告诉了下来做早餐的卢艳雪,然后就去遛狗了。 之后卢艳雪就发在了群里,当然她说的很隐晦,就是告诉大家: 今天没事千万别去找老大,他在别人房间! 卢姐发完就去做早餐,不知道的以为她刚刚不是发了个八卦,而是发了个文件。 丝毫没有察觉这一切的正主之一凌久时从自己的房门出来。 一边打哈欠一边把怀里的衣服整理了下,然后敲响了阮澜烛的房门。 里面传出一声:“进” 凌久时进去,阮澜烛已经起来了,甚至换好了衣服,就是还没穿外套在整理袖口。 “诺” 凌久时把他衣服放在床上,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昨晚又辛苦你把我送回房间了,你的衣服” 丢人,昨晚他居然在阮澜烛怀里哭睡着了? 这比喝酒那次还丢人,好在昨晚大家都睡了没人看见,不然自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阮澜烛转身,单手插兜,身形比例在窗外光照下完美的晃花了凌久时的眼。 “小事,你跟我还客气?” 凌久时放松起来,笑着:“那就不客气了,走吧,下去吃饭” 阮澜烛将衣服收好,关上柜子的门:“走” 两人并肩下楼,楼下所有人都在。 “早啊大家” 程千里开心摇手:“凌凌哥早啊” “早” 凌久时点点头,坐在了餐桌边 此时陈非也在餐桌边,看见他们同时出现镜框都亮了一下。 “陈非,早啊” 凌久时一无所觉,笑容灿烂的打了个招呼。 陈非笑:“早,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吧” 凌久时伸了个懒腰,坐下扭了扭脖子:“就是好像有点落枕了” 阮澜烛端过来两个烤好的三明治问:“是不是姿势没摆好” 凌久时扭头看他好像有点无语:“姿势不是你给我摆的吗?我哪知道?” …… 卢艳雪抽了口凉气,易曼曼嘴里的薯片都掉在了地上。 程一榭倒是很冷静,把自己脖子上的无线耳机往旁边程千里耳朵上一套。 正在撸狗头没注意听的程千里耳朵里传来很炸裂的摇滚乐。 少年愣住,然后左右晃着脑袋逗狗逗的更开心了。 凌久时在一阵寂静中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反应过来立即摆手解释 “不是昨晚我睡着了,阮澜烛送我回去,所以我才说……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陈非勾起唇角,眼镜反光拿起牛奶喝了一口说:“不用紧张,我们都懂” “不是……” 凌久时看着陈非端着牛奶走了,对着他的背影抬手说:“……你们懂啥了?” “对了” 陈非突然转过身,对阮澜烛说:“老大,有件事我想问问”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聊天记录,放在桌面上朝阮澜烛推过去。 凌久时低头一扫,顿时僵住。 老天奶,穿帮了!! 是黎东源啊!! 他不知道怎么加上了陈非的社交账号,两人驴头不对马嘴的聊了一段。 全程都是黎东源在明里暗里的表达自己想要追求的意思,还不知从哪学会了能掉渣的土味情话。 聪明如陈非,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三言两语就炸出了事情的始末。 陈非双手撑在桌面上,从凌久时看到阮澜烛: “本来还觉得奇怪,我这天天都在黑曜石忙,出门完全少的可怜,哪里来的锲而不舍的追求者,还以为是诈骗” “结果,太棒了,老大拿我做了一次挡箭牌呢” 凌久时心虚的低下头 阮澜烛却放下杯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跟我来” 说完他站起来进了一楼的办公室,陈非也取回手机跟了进去。 凌久时尴尬无比,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想: 不会打起来吧?陈非看起来很讲道理的样子…… 办公室里,阮澜烛反身坐下问: “你不是个计较这些的人,特意说出来,是想要什么吧?” 陈非单手插兜道:“阮哥还是了解我” “要什么?” “第九扇门的线索” “嗯?” 阮澜烛把玩着手上戒指:“你的第八扇门应该还没开始,要第九扇门干什么?” “不是给我” 陈非说: “易曼曼要过第五扇门了,他状态不稳定,我想要第八扇门的线索,去换一个给他用的道具,卖家都已经找好了” 阮澜烛抬头看他:“你知道第九扇门的线索价值多少吗?” 陈非:“我知道,但是我想,阮哥一定会给我” 阮澜烛歪着脑袋疑惑:“为什么?就这么笃定?” “因为凌久时” 提到这里,室内一片安静。 陈非则继续说: “自从凌久时来到这里,你就变了,不再和从前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那么冷漠,甚至变得会关心人了” 他镜片下的那双眼笑着:“所以我肯定,现在的你,一定会答应我这个请求” 阮澜烛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来去打开了书房的保险箱,拿出一个第九扇门的线索,转身交给了陈非。 “谢了” 陈非拿着线索,眼里很是感激:“等之后,我拿到其他第九扇门的线索,一定还” 阮澜烛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说: “不用谢,也不用还,尽我所能照看你们,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去吧” “嗯” 陈非点头,装好线索出去了。 阮澜烛单手架着自己的脑袋,迷惑的看着被关上的门: “真是的,一次两次都说我变化大,难道我以前真的不会关心他们?” 吱呀~ 凌久时钻进来,把门关上,绕过阮澜烛的桌子问: “陈非不生气了?我看他出去笑着呢” “他本来也没生气” 阮澜烛放下撑着头的手,挪过椅子仰头看凌久时: “他只是想要借机要个第九扇门的线索,好给易曼曼换道具” “啊?” 凌久时看向门外,又扭头回来:“他,他对易曼曼还挺负责的” “他就是这样” 阮澜烛说:“总是在不经意间考虑好一切,虽然偶尔有疏忽,但只要有人提醒,就会打起精神来认真对待” 他之前说的那些,陈非都听进去了。 “嗯” 凌久时双手抱臂,屁股靠在桌沿上:“易曼曼这次,应该不会变成那样了” “不能掉以轻心” 阮澜烛还是有些担心,对凌久时说:“你后面还要和你组织的那些人进低阶门对吧?” “对” 凌久时说:“下一扇门的线索都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 “线索是什么?” “好像是一首英文歌,叫什么来着……” 凌久时使劲回想,说:“好像叫‘peter pupk eater’” “对,就是peter pupk eater,翻译过来就是:吃南瓜的彼得” “吃南瓜的彼得?” 阮澜烛念了一句,觉得很奇怪:“歌词是什么?” “歌词,好像是这样” “吃南瓜的彼得,有一个妻子却养不起她,他把她放进南瓜壳里,他把她照顾的很好……” 凌久时微微有些不适,半晌才说:“歌词太长了,但反复两三段就是这么唱的” 这歌听着就很诡异。 阮澜烛更加不放心了: “还是再多找找线索,就算是个低阶门也不能放松警惕,对了,这次我和你一起” “嗯” 凌久时没有拒绝,能在一起当然最好,毕竟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 他想到这里,瞄了一眼阮澜烛,然后仔细倾听门外。 确认没人在门口后,凌久时十分大胆的俯下身体,在阮澜烛唇上亲了一下。 他每次主动都是这样,一碰就分开,像是生怕待久了会被发现。 但阮澜烛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拽住凌久时坐在他怀里,掰着他的脸又亲了上去。 清醒的亲吻次数多了,凌久时没那么害羞,但这种姿势除外! 可惜他的力气远远比不上阮澜烛,挣扎只会起反效果。 于是等阮澜烛扣住他的腰不让乱动之后,凌久时才反应过来什么东西硌着自己。 他是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是个傻子,顿时僵住了不敢再动。 阮澜烛抱着他像抱着个长手长脚的玩偶,温热的手掌一只贴着凌久时薄薄的蝴蝶骨,一只贴着凌久时的脊柱后腰,压着就是不让他抬起头来。 太犯规了。 凌久时的脑瓜子嗡嗡的想,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没人的地方撩拨阮澜烛,这是上赶着送菜呢? 等等,为啥他自己就觉得自己一定是菜了?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想着他就要撑着爬起来。 “凌 久 时” 阮澜烛低哑的声音在他耳畔扫过,炽热的手掌将拱起来的脊背压回怀里,全名带姓的警告他。 “凌久时,你再敢乱动一下试试?” 这威胁十分赤裸裸,傻子才会听不懂。 噗嗤,刚鼓起来的气球瞬间瘪了,凌久时趴在他肩膀上,自己不肯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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