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跑过去了两个光着脚丫子的小孩儿，头发剃得只剩发茬，脸上黑红黑红的，看着像是皴了，裤子上的破洞也没补，跑起来还能看见里面麻杆似的腿。 陈通定定看了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p>
距离村口不远有棵大榕树，十几个老头老太太端着板凳聚在那聊天。</p>
看见贺州城两人走近，一个老大爷开口问道：“小伙子，你们来找谁啊？”</p>
鉴于老五之前拒不配合的态度，贺州城这次直接掏了证件：“我们是警察，来陈家庄了解一些情况，关于陈欣怡的。”</p>
一众老人齐齐色变。</p>
“警察？”</p>
“陈欣怡？陈家大妮该不会是又犯事了吧？”</p>
“就知道那丫头是个不安分的，这进过大牢的，能是什么好东西？”</p>
贺州城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目前还没有定论，只是来了解了解情况，希望你们配合。”</p>
“您问您问，我们一定配合。”</p>
贺州城：“你们对陈欣怡的事知道多少？”</p>
一捧着簸箕缝衣服的老太太撇嘴：“这都多少年没回来过了，我们能知道个啥？”</p>
“那就说说陈家的事？”</p>
老太太抿了下线头，眯着眼穿针：“陈家啊，遭报应咯！”</p>
“可不是？他们生下来的闺女害了那么多人，老天爷都要让他们一家子偿命！”</p>
“当年陈家大妮到底犯了啥事，我们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害得好些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反正肯定缺德事没少干。”</p>
“后来她蹲了监狱，被判了几年来着？”</p>
“六年。”</p>
“才六年。也就现在政策好，要是搁我们年轻那会儿，她那肯定是要吃枪子的！”</p>
“陈老头跟他婆娘以前还到处吹，说他们闺女多么多么能耐，挣了多少多少钱，结果嘞？全是为非作歹弄来的脏钱！我要是他们老两口，我也没脸活！”</p>
贺州城心头一坠：“您这话的意思是，陈欣怡的父母是自杀？”</p>
“那倒不是，他们两口子本来就有病，看病花了不少钱，都是陈家大妮出的。后来大妮犯了事，他们就自己把药给断了。”</p>
“他们也没脸治啊！谁知道以前治病花得钱是咋来的？弄不好也是别人家的救命钱呢？”</p>
“不过倒是听说陈家老二是自杀的，跳楼还是咋？反正死了。”</p>
“一个丫头片子害死了一大家子人，简直就是个扫把星，弄不好一家子人都是让她给克死的。十几年前，就有人劝陈老头早些把闺女嫁了，女娃娃念那么多书有啥用？还不是把心给念野了？”</p>
贺州城呼出一口浊气：“那你们听说过陈欣怡男朋友的事吗？”</p>
“男朋友？”其中一个老太太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哎！陈家大妮是有个相好，当时是不是还带回来过？”</p>
“是有这么个事，那男的还长挺好，白白净净的，个子也高，叫啥来着？”</p>
“不知道，就听陈家婆娘一直小纪小纪的叫。”</p>
贺州城和陈通对视一眼，心知这‘小纪’八成就是纪中和了。</p>
贺州城：“她男朋友经常跟她回来吗？”</p>
“那没有，就来过一回吧？还闹得挺难看，晌午来，下午就走了，走之前还跟大妮吵了一架，嫌大妮总往家里拿钱还是咋的。”</p>
“来了两回。”一个老大爷吧嗒着旱烟，“一回是跟陈家丫头一块儿回来的，一回是那后生一个人来的。”</p>
被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想起来了。</p>
“对，是两回！第二回我没见到人，但后来听陈老头扯闲篇的时候提过，说他们那个女婿是个有本事的，想给大妮在城里买房，还专门来跟他们说要努力挣钱。”</p>
贺州城：“之后就再没来过了？”</p>
“没了，那后生第二次来之后不到半年吧，陈家丫头就出事了。”</p>
“她都蹲监狱去了，人家男的还来干啥？难不成还给她守着啊？又不是什么天仙儿。”</p>
确定从这些村民嘴里再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后，贺州城站起身：“陈家的房子还在吧？我们过去看看，麻烦给指个路。”</p>
“喏。”一老大爷努了努嘴，“最后头那个塌了半截的院子就是他们家，你们顺着那边那条小路走到底就是了。”</p>
去陈家的路上，陈通犹犹豫豫的开口：“……师父，你觉不觉得村里人提起陈家的时候有点怪？”</p>
“怎么？”</p>
“我也说不上来，就……感觉挺偏激的？”</p>
正说着话，陈家就到了。</p>
半人高的荒草，塌了大半截的院墙，砸碎了的窗户，泼得到处都是的脏污，用红色油漆写上去的污言秽语……</p>
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四处都是风化的痕迹，但只从残留下来的这部分，就不难猜出当时的情景。</p>
“这种程度，可不仅仅是偏激能概括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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