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通不解：“为什么？”</p>
正常情况下，越是想查清楚一件事，就越要从底层查起，因为高层管理在回答警方的问题时，多少都会考虑到企业形象或者名誉问题，在描述时难免会进行隐瞒或者美-化。</p>
“因为他唯一一个，没有在口供里通过明示或者暗示，捅出陈欣怡身上其他罪名的人。”</p>
“那许何芳不也没有吗？”</p>
“她虽然没有，但她的口供，却从侧面证实了张永和王洪春对陈欣怡的指控。”贺州城解释道，“如果说张永和王洪春，给当时的警方提供了调查的方向，那许何芳的口供，则是给这两人的说法加深了可信度。”</p>
贺州城和陈通的运气还行，刘明达今天正好就在公司，通过前台说明来意后，两人就坐电梯上了28楼。</p>
刘明达今年63岁，已经到了退休年龄，目前还在工作是属于退而不休的范围。</p>
上了年纪的人，无论身处什么地位，大概都会多上几分亲和，刘明达也不例外，一身宽松便装，头发花白，笑容可亲。</p>
“两位警官请坐。”刘明达亲自给两人倒了水，然后才坐下问道，“还不知道二位的来意？”</p>
“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陈欣怡的情况。”</p>
刘明达一愣：“陈欣怡？”</p>
显然是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p>
贺州城提醒：“十二年前，你们公司的一位基金经理，因为操作老鼠仓入狱。”</p>
刘明达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那姑娘现在应该已经出狱了吧？”</p>
“是。”</p>
刘明达皱了皱眉：“那你们是想知道什么呢？这案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p>
“只是想请您回忆一下，当年那个案子的始末。”</p>
刘明达叹了口气：“我跟陈欣怡其实没什么接触，对她也不了解，那个案子当时对公司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p>
他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公司在老鼠仓事件后，为了挽回名声花费了多少功夫。</p>
“太多人来闹了，那阵子公司门口从早到晚都有人拉横幅闹事，但公司也没办法啊！硬说起来，其实公司才是最大的受害人。”</p>
贺州城置若罔闻，只是问道：“如果你和陈欣怡不熟，也不了解她，那当年为什么会请你去录口供？”</p>
刘明达回想了一下：“……当时公司有传言，说我是陈欣怡的靠山，警方在查访的时候，听说了这个传言，就找我过去问话。”</p>
“那你是吗？”</p>
刘明达摆手：“我真不是，无亲无故的，哪能随便给人当靠山？”</p>
“那你和陈欣怡有过接触吗？”</p>
“有过，非公事上的，就一回吧。”刘明达想了想，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过手机，“我儿子结婚的时候，她来参加了婚礼。”</p>
刘明达点开相册，翻出几张照片给贺州城看。</p>
“喏，这几张照片就是陈欣怡帮忙拍的，因为确实拍得好，又有纪念意义，我就留了好些年。”</p>
贺州城挑了挑眉：“你儿子或者儿媳认识陈欣怡？”</p>
“不认识。”</p>
“那她为什么会去参加婚礼？你儿子结婚请了全公司？”</p>
这话问的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刘明达却只是好脾气的笑笑：“哪能啊？这事说起来还有点丢人。”</p>
他叹了口气：“我儿子结婚的时候，我怕忙不过来，就从公司借了点人手，陈欣怡……根据我们的事后追查，她当时是跟着一个保洁混进去的。”</p>
“混进去干什么？”贺州城瞥了眼手机上的照片，“给你们一家子拍照片？”</p>
刘明达尴尬一笑：“还真就是去给我们一家拍照片的。”</p>
“仔细说说？”</p>
“……这事说起来其实也不复杂，陈欣怡家境一般，跟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处的不算好，她通过拍得这些照片，加了我们一家子人的好友，没事就在朋友圈里点点赞，也不评论。”刘明达表情略微复杂，“我是她靠山的那个传言，就是这么来的。”</p>
“当时帮陈欣怡混进去的那个保洁呢？”</p>
刘明达：“早退休了。”</p>
“正常退休？不是被辞退的？”</p>
“正常退休。”刘明达笑了笑，“那个保洁也是被蒙蔽了，她对陈欣怡犯得事毫不知情，当时也只是想着带陈欣怡去婚礼上搭把手，我们总不能为了这个，去追究一个保洁的责任。”</p>
贺州城点了点头：“还能找到这个保洁吗？”</p>
“……这你恐怕得去人事那边找一找了，说不定能翻到以前的登记资料，不过能不能找着人我就不敢保证了。”</p>
从刘明达办公室出来去人事部的路上，陈通咋舌道：“这陈欣怡厉害啊！没靠山都能整出这种虚晃一招的操作。”</p>
贺州城斜眼睨他：“你今天才知道她厉害？”</p>
想到之前几次与陈欣怡的言语交锋，陈通沉默了。</p>
人事部那边的资料保存的还算完整，拿到当年那个保洁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后，师徒二人就离开了基金公司。</p>
陈通掏出手机试着拨号：“师父，空号。”</p>
“不奇怪，应该是换号码了，回局里查一下地址对不对，直接上门找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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