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垚和李淼都很喜欢李鑫,莫名的就有一种亲近感。尤其是李垚,明明第一晚两人还吵过架,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那晚他没跟上他妈妈和李淼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回家,而是去找李鑫。 </p>
两个小孩对李鑫很亲近,所以直接拉着他一起拼起了积木,并且在李鑫拼错的时候,还会毫不留情的嘲笑。 </p>
李鑫无所谓嘲不嘲笑,他觉得现在的李垚和李淼都很好。 </p>
如果能一直这样好就好了。 </p>
李鑫看着,用手机记录着这一幕,即便他知道,手机带不回去,可这一幕不仅落在他的镜头中,也会落在他心里。 </p>
他真的好想将这一幕带回到二十一年后,想把这一幕放到李垚和李淼的面前,问他们,这就是那你们说好的最亲的亲人吗? </p>
嘴里说着最亲的人,为什么到最后的时候,要变得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是比陌生人还要冷漠呢。 </p>
“你不开心吗?”李垚突然问。 </p>
“什么?” </p>
“你,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好像很生气。”李垚指着他的脸,“不会是因为我们刚刚说你菜你就不开心吧?” </p>
李鑫抬手就敲了他一下:“我要是真生气,我来你们家第一晚我就暴揍你了。” </p>
那可不。 </p>
提到第一晚李垚就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又一次的跟李鑫道歉:“我那一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p>
李鑫没那么小气,他不是小心眼的人,尤其还是对李垚。在未来这是他哥哥,在现在,这是他弟弟。 </p>
“你是。”李鑫觑了他一眼。 </p>
李垚小小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他讪讪一笑,“好吧,我是,但我这不是也没干什么嘛。” </p>
正说着的时候,苗春芳出来了。 </p>
一见着苗春芳李鑫就有一种被支配的感觉,所以他完全不去看苗春芳,不管,不问,不理。虽然不礼貌,但他打心里就是不喜欢他奶奶。 </p>
苗春芳出来没人理她。 </p>
李罗金跟韩璞在说话,两个小孩跟李鑫在玩,童妍和李延宁在厨房里忙活,只有她一个人,是个闲人。她就站在客厅里,像一棵荒原里的树,孤零零的。 </p>
苗春芳的人生是咋咋呼呼的,她在老家喜欢跟人闲话家常,什么都能唠,也什么都能吵。她嘴皮子厉害,在老家的时候常常与人破口大骂,这练就的本事让在瑞麟公馆横行霸道多年的潘桂香也甘拜下风,否则也不至于气得潘桂香在心梗。 </p>
大概是看她站在那里太过突兀,李罗金突然说,“你去厨房帮帮忙。” </p>
苗春芳看了眼沙发前的茶几,说:“怎么都不给客人倒水?” </p>
说着她就去倒水了。 </p>
她的心思李罗金猜到了,也懒得说她,任由她去了。 </p>
韩璞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他笑呵呵的说了句谢谢奶奶。 </p>
苗春芳很快端了水过来,放在了韩璞的面前,她坐到了李罗金边上,笑呵呵的问韩璞:“你就是小韩吧,多大年纪啊?是临市本地的吗?” </p>
李鑫耳朵尖着呢,听到苗春芳的问话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他看了眼韩璞,正准备给韩璞一个眼神,就听韩璞说,“哪能啊,来这里打工的。” </p>
“是吗?”苗春芳心下惊讶,又问,“我听小宁说你在这里都买房了呢,还是很不错的,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p>
李罗金咳了一声。他是真咳。但咳的时候他还是看了眼苗春芳。 </p>
看着韩璞的苗春芳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没搭理,只是笑吟吟的等韩璞的回答。 </p>
“没工作呢,现在跟徐隼一起在夜市摆摊。”韩璞“嗐”了一声,又说,“那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这临市寸土寸金的,我一个打工仔哪买得起。” </p>
“听你这口音,应该是这周边的吧?”苗春芳不死心。 </p>
“我高河的,就衡东再过去一点,那边都是山。”韩璞张口就是胡咧咧。 </p>
李鑫就在边上,听着韩璞一顿乱侃,佩服他的机智,又瞧着他奶奶吃瘪格外的好笑。 </p>
“打听户口呢。”李罗金不喜的说,“这是徐隼的朋友,是来做客的。” </p>
“就是朋友才问呢,这不是看着小韩年纪也不小了嘛,想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我老家有个姨侄女刚二十二,长得也好看,看看和小韩有没有缘分。” </p>
苗春芳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之前听小宁说了,这小子是个本地人,还有房,这要是把姨侄女嫁过来,今后在临市跟小宁也有个照应。 </p>
此刻听韩璞说他不是本地的,又是个在夜市上摆地摊的,房子也是租的,瞬间就歇了这心思。 </p>
没成想,韩璞突然说:“不好意思啊奶奶,我不喜欢女孩子。” </p>
“噗——” </p>
一句话把李鑫给逗笑了,也把苗春芳和李罗金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显然他们没想到韩璞会这么回答,而且还这么直喇喇的把这么隐秘的事情说出来。 </p>
至少对他们来说,这还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p>
“啊,这……”苗春芳半晌都找不到语言了,纵然她现在已经没了撮合他和姨侄女的心思,也不妨碍她瞠目结舌。 </p>
反倒是李罗金,他怔忪了一会儿后,下意识的就看向李鑫。 </p>
李鑫原本在笑的人,被这么瞧了一眼后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爷爷不会以为韩璞喜欢的是他,跟他是一对吧? </p>
这误会可大了! </p>
“爷爷啊,他不是——” </p>
“不瞒爷爷奶奶说的,我就喜欢徐隼这样的,但他喜欢女孩子。”韩璞又说。 </p>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p>
李鑫也沉默了。 </p>
这股沉默直到李延宁过来说可以开饭了,几人这才都起身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李延宁不明所以,招呼李鑫和韩璞坐。 </p>
李鑫笑着应答,韩璞则直接坐在了李鑫边上的位置,这下苗春芳和李罗金看他们俩的眼神更复杂了。 </p>
李鑫:“……” </p>
他有些无语的看着韩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小声说,“你想死啊。” </p>
“帮个忙咯。”韩璞同样小声的说,手在桌子下面还扯了下李鑫的衣角。 </p>
李鑫:“…………”心情复杂。 </p>
桌上的饭菜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一只硕大的帝王蟹,就跟李鑫第一天到李家来的时候一样。 </p>
这就是有始有终吗? </p>
心情在这一刻莫名的就变得复杂起来,一想到他即将离开,不舍、遗憾,还有一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情绪让他忍不住的想叹气。 </p>
童妍端上了最后一个菜,是一盘青菜。 </p>
李鑫看着桌上的青菜,又看向童妍,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她的肚子上。此时此刻,“他”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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