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思才进食堂，就碰上打完饭往回走的郭晓岚。 “你喜酒日子定下周六了？” 季思思一愣，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天刚亮，外面还没几个人，也没能来得及打招呼。 “你怎么知道？” 郭晓岚努了努嘴，示意季思思往里走。 “祁主任一大早就和男人们说了，现在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了，你抓紧点进去还能听到他们商量份子钱随多少还有送什么礼” 没想到男人的传播丝毫不输给女人。 季思思刚进食堂，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在她身上。 有几个说过几句话的，更是大胆。 “嫂子，我周六可就是等着你们喜酒那一口好的了！” “是啊嫂子，我之前还见到祁主任单独去给后厨送菜单子，这是要搞多好啊？还能单独列个菜单子出来。” 季思思浅笑回应，“等你们周六来了就知道了，不是多好，就是一些平常的菜。” 说完，她默默加快步伐，拿着饭盒走向打饭窗口。 这一顿晚饭，她是从下午就开始期待了。 今天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中午她没能好好吃几口，加上队里的饭菜都是一些青菜和杂粮饭，吃惯了食堂可口的饭菜，更是没胃口。 食堂的饭菜都是免费供应，一来要让研究所的职工补身体，防止免疫力低下，身体倒下。二来，每天都做一些费脑子的活儿，在吃上更是不能亏了他们的。 至于家属，都是沾着光，院里的嫂子们也是一样打饭菜端回家，鲜少做饭。 季思思端着饭菜往回走，上次押季念的门卫，在后面追着她。 “嫂子！有你的电报和电话。” “我的？” 季思思神色微愣，思忖几秒发现能给她拍电报的只有王翠芬，那打电话的又会是谁？ 小门卫点头，眼神里都透着坚定，“是从帝都那边打来的，说是祁主任的母亲，你的婆婆！” 季思思直呼倒霉，怎么什么事都赶一天去了！ “好，你等我吃完饭再过来。” 想到祁宴母亲对他的所作所为，季思思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婆婆也没好感，索性吃了饭再去。 季思思回到家，小灰灰上前迎接，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一幅求摸的神情。 她把饭盒放在桌上，蹲下身摸了摸小灰灰，一段时间过去，它背后的伤已经痊愈，还长大了很多。 要不是因为季念，小灰灰的伤早该好了。 都说动物都通灵性，能听懂人说话，一抹恶趣味涌上季思思心间。 “小灰灰，你能和你爸妈商量商量，帮我吓个人吗？也不用太过分，晚上去咱们医务室吼上两嗓子，关照关照弄伤你的姨姨就行，她一人住在医务室怪孤单的。” 小灰灰舔了舔季思思的掌心，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看着就讨人喜欢，也不知道听懂没。 季思思洗手准备吃饭，小灰灰伸出爪子扒拉她裤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筷子上的红烧肉，还适时的舔了舔嘴。 “还吃，你看看你这圆滚滚的肚子，胖得都不像一条狼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狼界耻辱。 虽然嘴上嫌弃，季思思还是忍痛割爱，剩了两块红烧肉，最后混着肉汤把剩下的饭拌给小灰灰吃。 吃饱喝足后，季思思才记起还要回电话。 研究所的门卫室很大一间，平时收发信件，联络都在这里。 季思思还是一次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快二十平的门卫室，还有一间小房间作为休息。 “嫂子来了，电话就在那边，你会用吗，要不要我先帮你接通？” 季思思顺着他话看向桌上的老式电话，连拨号键都没有，只能靠手摇，再由接线员负责接通。 “我不会，麻烦你了。” 这东西她是真不会，在她印象中，最老的也有拨号键，只能拜托别人帮忙。 门卫熟练地摇动电话旁边的小把手，几下后，听筒接听。 “你好同志，请帮我接通帝都朝阳区法院家属院的祁家，嗯，长途。” 几分钟过去后，电话那头再度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嫂子，接电话吧。”门卫让出电话。 季思思接过电话，听筒传来滋滋滋的杂音，几秒过后，一道冰凉的女音传来。 “季思思同志？” “是的，伯母……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伯母刚出口，季思思就后悔了，说好的膈应人呢，怎么嘴比脑子快一步？ “季同志，我听别人说你和我儿子要结婚，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你们的婚约是封建残余，是包办婚姻。 就算你嫁进来，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媳妇，希望你慎重考虑。” 现在的电话还不够先进，存在很多缺点，漏音就是其中一点。 刚才门卫和接线员沟通，季思思坐在三米外的地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更别说现在站在门口，距离不到两米的吴刚。 季思思握住听筒的手下意识握紧，指节泛白，脸上的笑容没消失。 “伯母，你消息可真是够落后的，不过现在通信的确是不太方便，我提醒您一句，我不是要和祁宴结婚，是我们已经结婚了，结婚报告在一个月前就批了。” 站岗的吴刚默默为季思思竖了个大拇指。 嫂子真是勇，这还是他头次见到新媳妇敢顶撞婆婆的，还好不住一块，这要是住一块，够祁主任愁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再响起时，女音明显添了几分怒气。 “包办婚姻是无效的，就算你们打了报告，我也有办法让你们离婚，我儿媳妇我已经有了人选，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来所里，到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好收场了。” 听完她的话，季思思心里狠狠地被刺了一下，她蹙起秀眉。 什么叫一点小事，儿子的婚姻大事在这位‘婆婆’眼中就是一件小事吗？ “伯母，您说话真有意思，前一句说包办婚姻无效，后一句就推翻你说的话，说你有了人选，怎么，阿宴爷爷定的婚约就是包办，你就不是了？” 季思思轻哼一声，言语间尽是不屑。 “还有，我和祁宴不是包办婚姻，我们是自由恋爱组成的革命同志。 伯母手眼通天，就连法律认定的关系也可以随意更改吗？ 刚才我听小吴和接线员说阿姨是法院家属院的，这法院怎么还会有法盲的存在？ 伯母，下次还是用家里的电话打过来吧，大半夜在别人家蹭电话，挺打扰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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