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人流高峰期，郑媗不幸遇见了堵车，堵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挤出重灾区。 郑媗七点出的门，赶在九点之前到了东郊，随着和东郊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脏乱，基层建筑也越来越破败。 东郊整体比较复杂，有脏乱破败的小区和街道，也有人声鼎沸、娱乐享受的高档区域。 东郊新区的开发并不算完善，但是足以算得上这一片区域最繁华的设施了。 郑媗在到达鑫达之前观察过街道上的商铺，还有许多摆摊卖吃食和各种杂物的，人声嘈杂、吆喝不断，是在为生活奔波。 餐桌上还有客人留下的食物垃圾，用过的塑料袋随处可见，水泥路面上难以去除的黑色脏污，绿色的大垃圾桶边角已经裂开。 这是郑媗时隔六年不曾见过的脏乱。 可此刻，她竟有种莫名的亲切和怀念，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她也是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甚至还不如他们。 至少他们完全是为了自己、为了妻儿父母，不像她，寄人篱下，为了一口吃食和一群孩子争抢，甚至装可怜来博取同情。 不过，能有一个安身之所、一口热饭，她已万分感激。 郑媗从小吃尽了苦楚，她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生命，更知道活着的不易。 所以，哪怕再难、再不堪，她也不会寻死觅活，她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毫无骨气的人。 单看鑫达驾校装修豪华的大门，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驾校，倒像是一个纸醉金迷的会所，极具欺骗性。 进去后，一路所见，更不像是驾校，倒像是一个大型商场，吃喝玩乐、衣食住行，齐全的很。 郑媗心里有些打鼓，她莫不是被骗了？ 直到靠近大厅，看见‘鑫达驾校服务厅’几个很显眼的字才有了一种真切感。 郑媗下了车，径直入了大厅，身后跟着两位女保镖。 郑家仍旧觉得不放心，特意派了两位女性保镖贴身保护，郑媗没拒绝，她知道她一个独身女孩出入陌生的场所，到底小心谨慎些为好。 “小姐，您好，请问要办理什么服务？” 郑媗刚进去没走两步，就碰上了极热情的前台服务员，一位小圆脸的年轻男人。 郑媗：“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圆脸男人：“是，小姐，我是鑫达的业务销售，周子宇。” “我想学驾照，今天是来报名。” “好的，小姐，您跟我来。” 周子宇直接抬手，恭敬地把人请到了招待贵客专用的包间。 郑媗坐在牛皮沙发上，跟随她的两个保镖站在她身后。 周子宇端了一杯水过来，余光瞟了一眼那两个身板直挺、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女保镖。 “请喝水。” 郑媗侧头，垂眸看了一眼放在左手边的水杯，拒绝道：“我不渴，谢谢。” “牛奶，咖啡，还是果汁？我们这里都有。” “都不用。” 郑媗抬头：“可以进入正题吗？” 周子宇慌忙点头，唯恐失去了这位大客户，恳切道：“抱歉，我马上为您服务。” 他坐到郑媗对面，拿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和笔，打开，边问边记道：“冒昧问一下，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郑。” “嗯，那我称呼您郑小姐可以吗？” “可以。”郑媗点头，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那郑小姐，这是我们鑫达的具体业务项目，您需要了解一下吗？”周子宇取出一本装订精美的书册，翻到业务范围那一页，推到郑媗面前。 “谢谢，暂时不需要。我是来报名的。” “抱歉，郑小姐，”周子宇有些懊恼，他看见这位美貌有气势的小姐，一时忘记了她之前说要报名考驾照的事，这是他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 周子宇将鑫达业务书册推到旁边，也不废话了，这位郑小姐看着是个爽快人。 “郑小姐，请问您是要考c类车型吗？自动挡还是手动挡？您想自己考还是免考？我们也提供免考的特殊服务。” 顾名思义，前者是全程参与、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劳动的果实，后者是用钱砸出来的驾照。 郑媗没想到金钱真的是万能的，哪里都有这个捷径。 但她没打算用，肯定道：“c类自动挡，我自己考。” 自动挡比手动挡简单一点，也更适合她，她是清楚自己的能力在哪的。 而且，就算考过了手动挡后面也要重新熟悉自动挡，何必反复折腾呢？ 周子宇看着眼前这个身着不菲、保镖护航的稚嫩美貌的少女，一看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都已经做好了她会选择砸钱拿驾照的准备。 毕竟，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他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女孩了。 没想到，她竟然选择自己考，豪门里娇纵的姑娘吃的了这份苦吗？ 但周子宇也没多问，客户的选择他们左右不了，那就走正规流程：“郑小姐，您需要办卡，成为我们的会员，关于学习和训练方式，我们鑫达有四种模式。普通会员、黄金会员……” 郑媗打断：“我想要一个私人教练，以及一块私人的科二科三训练场地。” 周子宇眼睛亮了，激动道：“这种配置只有白钻会员和黑尊会员才有，郑小姐，您需要我给您解说吗？” 郑媗只知道他们有这个服务，但不清楚里面还分了这么多细节：“说吧。” 周子宇打开包间的多媒体大屏幕，直接进行实景展示：“白钻会员有私人教练和私人场地，还有专属休息室、免费餐饮、理论讲堂、配置的各类车型免费试用等优惠政策；而黑尊会员是白钻会员的升级套餐，多了一项实地行驶和山地环绕。” “方便让我看看吗？” “自然方便。” 周子宇放出了实地的卫星地图，边看边介绍道：“鑫达知道新手上路困难，特地仿照客户所需搭建了一条实地行驶的路线，包括四个路段，城市公路段、路面障碍段、高速公路段和崎岖土地段，此外最后一段紧挨着山地环绕，让客户轻松体验上山和下山的快乐，整条线长达十八公里。郑小姐，您放心，我们保证您所见为真。” 周子宇又神秘地说：“那边山地附近有一条赛车道，听说那里经常会有比赛，老板也在。” 郑媗无所谓地笑笑，她对比赛不感兴趣，但是对这条实地行驶的仿真线非常感兴趣，很满意地看着屏幕：“就它了。” “什么？”周子宇不敢置信道。 郑媗微笑：“给我办一张黑尊会员卡。” 周子宇迟疑道：“黑尊的您需要付费100万，白钻的只需要60万，您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郑媗看着他：“给我走流程吧，我接下来还有事。” 贵是贵了点，但是，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她没必要心疼。 没道理养女心安理得地花着她郑家的钱，她这个亲女反倒要省吃俭用亏待自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 人性中最不可忽略的自私自利，她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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