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一愣，接着也冷下脸来：“严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杀人灭口？”</p>
严世蕃冷笑着：“暗中叫他们欺蒙皇上，现在见事情要败露了，又叫他们点火自焚！唐顺之，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p>
张居正也弄懵了，茫然望向唐顺之。</p>
“这不关张大人他们的事。”唐顺之平静地答道：“小阁老要给我强加欺君的罪名，我命人已在后院屋里备好了干柴和油，你们要拿我，我只好玉石俱焚。”</p>
张居正也震惊了，这才明白刚才进街时何以有人问水车的事，他慢慢望向了唐顺之：“不至如此。唐大人，你去把你的人叫出来，我送你们出京。”</p>
“谁也走不了！来人！”严世蕃吼着。</p>
他的一个队官跑进来了。</p>
严世蕃：“这座宅子，这条街都给我把住了，一个人也不许出去，更不许放一个人进后院！还有，统领衙门的水车怎么还不来！”</p>
“是！”他的那个队官跑了出去，从院子里到院门外一路吆喝，院门里又跑进了好多兵，与张居正他们的兵对峙在那里。</p>
那队官又对几个兵吼道：“统领衙门干什么吃的？水车怎么还不来？去催！”</p>
张居正知道了唐顺之竟然有赴死之心以保真相，这时心绪虽然复杂，但已经明白人证严世蕃是抓不走了，因此冷静了下来，也一声大喝：“把院门守住！谁也不许再出入这座宅子！”</p>
他的那个队官也在外面大声吼应，立刻带着兵把门堵住了。</p>
严世蕃带来的兵和张居正带来的兵都堵在了院子里。</p>
接着，张居正干脆坐下了：“好一个嘉靖四十一年的九月十五。想不到会和小阁老在这里赏月，可惜了手上没有月饼，否则倒也不失为一番佳话。”</p>
“张太岳！”严世蕃被他气得半死，冲过去对他吼道：“你也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十五年了，你知道，对抗内阁，对抗朝廷，没有人会有好下场！”</p>
张居正：“现在还是正月十五的亥时，小阁老，不吉祥的话过了子时再说吧。”</p>
“好，好，那我们就等到子时瞧！”严世蕃猛地一撩袍子也坐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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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火把和通明的灯笼，把个司礼监值房外的大院照得比灯市还亮！</p>
提刑司和镇抚司千户以上的职官好几十人突然接到指令，有大狱，要拿好些人，这时都集结在院子里！</p>
陈洪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按规制提刑司和镇抚司就是归他分管。</p>
这时他和另外几个秉笔太监一字排开站在值房门前，森冷地望着院子里那些东厂太监和镇抚司锦衣卫头目。</p>
远处隐隐约约有焰火爆竹声传来，这里却只有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p>
陈洪咳了一声，开口了：“各队的人马都备齐了吗？”</p>
“回陈公公，都备齐了！”几个提刑司和镇抚司的头一齐答道。</p>
陈洪抬头望了望天上偏西那个小小的月亮：“亥时末了。都给咱家打点起精神，子时万岁爷旨意一到分头出动。”</p>
“是！”那几个头又一齐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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