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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房里，范愉兴高采烈得和范悦分享自己的礼物，说新姐姐挺好的，现在用的电话就是他给的。 </p>

蓝月笑笑，范愉还太小，不能深刻理解两个姐姐身份呼唤带来的改变。单纯的生活环境，养出了天真无邪的少年。 </p>

蓝月走到厨房，一扫视，发现准备的菜色大约只做好一半。也对，范妈妈又不是在专业厨师，正常人不会在家里常做大餐，范妈妈备了这么多菜，显然是要给新女儿接风洗尘的。 </p>

“你怎么来了，厨房油烟大，快出去、快出去……不用你帮忙，你们小姑娘不该来厨房。去去，看会儿电视，玩会儿手机去。”范妈妈不由分说把蓝月推出厨房，这个场景蓝月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 </p>

现实生活中，蓝母是从不进厨房的，她的厨艺仅限于烧得一手好开水。至于阿姨，做饭是她的工作。蓝月要进厨房，阿姨只有斟字酌句的劝说，从来不会这样亲切又不由分说得代她做主。 </p>

饭菜很快做好了，一共四个人，范妈妈做了八道菜，凉拌鸡、泡椒木耳、红烧排骨、酱焖猪蹄、小炒肉、烧豆腐、清炒时蔬，还有一个娃娃菜肉丸子汤，家里小餐桌摆得满满当当，饭碗都放不下。 </p>

“臭小子！吃饭啦！”范爸爸大喊一声，转头声音低了八度，笑着招呼蓝月：“小月，快来坐，尝尝你妈的手艺。” </p>

“做得肯定不如专业厨师好，你尝尝，不合胃口就直说，听说你们那边不能吃辣，我只放了豆瓣酱上色，都不辣的。” </p>

“闻着香味就知道好吃，妈妈太谦虚了。厨师做的再好，也没有家里的味道。” </p>

范妈妈一个劲儿的谦让，蓝月一个劲儿的劝慰，几个回合，范妈妈有些不好意识，转移话题道：“范愉！你聋啦！吃个饭还三催四请的，要我上香请你啊！” </p>

范愉这才从钻出来，“来啦，来啦，这不来啦！” </p>

蓝月对人的情绪很敏感，敏锐察觉到范愉情绪有些低落，年轻的小男孩是不懂隐藏情绪的，所以他一到客厅，就把脑袋埋进饭碗里，不想爸妈和新姐姐发现。 </p>

“饿死鬼投胎啊你！”范妈妈嗔怪一声，招呼蓝月多夹菜。范妈妈、范爸爸的注意力都在蓝月身上，他们怕这个新换回来的女儿认为自己怠慢。 </p>

一顿饭宾主尽欢，吃完之后，范妈妈、范爸爸继续收拾厨房，同样的，他们是不允许蓝月踏进厨房半步的，让她好好玩儿，叮嘱范愉好好陪着姐姐。 </p>

蓝月比范愉大了五岁，三年一代沟，两人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p>

蓝月笑道：“你平时干什么呀？可以带我去这附近走走吗？” </p>

范愉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我平时就去网吧打游戏，不过，我也有去踢球的，就在二中的足球场。” </p>

范家离吕城区第二中学很近，和范爸爸范妈妈打了招呼，范愉带着蓝月去逛学校。 </p>

刚出门，蓝月就给范愉买了个十八块的豪华冰淇淋。 </p>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范愉兴奋得睁大眼睛。 </p>

“我会读心术啊。” </p>

“我十五，不是五岁，不说就算了。”范愉翻白眼，小男生还是很要面子的。 </p>

“哦，那换个说法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想通过请客，让你心情好点儿。” </p>

“谁说我心情不好啦！” </p>

蓝月轻笑，“都说了我会读心术~我硕士毕业，专业就是心理学。” </p>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很盲目崇拜权威，范愉闻言很信服地点头，“哦，那心理学能看出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p>

“当然。专业告诉我，你现在的烦恼是自寻烦恼。事实上，你不用在我和你姐姐之间做选择，爸爸妈妈也不用。我和范悦都成年啦，我们有自己的生活，以后能陪你和爸爸妈妈的时间很少，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珍惜现在的时间。等你长大就了知道，世界是很大的，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是很少的。” </p>

范愉刚开始还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开始撇嘴，“我都十五了！还不算长大嘛！” </p>

蓝月轻笑：“你去网吧，爸爸妈妈会骂你，如果我去，你猜他们怎么说？” </p>

“能怎么说，肯定不拦着啊，说不定还要给你钱，我姐以前就这样！真不公平！” </p>

“那为什么会不公平呢？” </p>

“哼！大人都是势利眼，只喜欢学习好的，好孩子干什么都是好的。以前在学校，我和同桌同时举手要上厕所，老师只让同桌去，不让我去，还骂我课间不知道抓紧。哼哼，不就是同桌学习好吗？” </p>

“你真聪明啊，透过现象看本质，大人就是这样的，社会也是这样的。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只有你学习好了，人家才会高看你一眼。” </p>

范愉苦恼得皱眉：“只有学习好吗？可我真的学不进去啊。” </p>

“也有其他办法，比如体育好，都能代表学校、市区、省队、国家比赛，或者有才艺，能歌善舞、会乐器，有一定名气。不过这些都比较辛苦，比学文化课辛苦多了，你知道练体育经常受伤，学才艺也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p>

范愉沮丧地低头，一脚踹飞路上的小石子：“我只喜欢打游戏。” </p>

“打游戏也行啊，只要你能打到职业水准，老师、同学也会高看你一眼。我认识职业战队的经理人，只要你水平够，我可以推荐去走职业道路。” </p>

“唉，我连国服前五百都不是。”范愉举着冰淇淋，坐在马路牙子上，沮丧道：“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啊。” </p>

“只有小孩子才想着做第一，你想想，吕城第一，在全市排多少？全省排多少？全国又排多少？” </p>

范愉白她一眼，“能在吕城排第一，我做梦都要笑醒。” </p>

“有志气！那就先在吕城排第一吧！”蓝月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成绩提高了，想要什么奖励，游戏机啊、新手机啊、新衣服啊，我才好给你买啊。不然就算我送你了，爸爸妈妈也会没收的。” </p>

“真能给我买？我想要个吉他。那种木质的吉他，钢丝弦的。” </p>

“你还会弹吉他。” </p>

“弹吉他帅啊，追女生简直无往不利。”范愉突然来了兴致，拉着蓝月上了公交车，“我给你看，我经常去的一家琴行，他们那儿能给人免费弹。” </p>

两人坐了半小时公交，下车绕进一个小巷子，旁边很多文具店、书店、琴行，聚集了很多少年少女。假期还有这么多人，可见平时这就是中学生们的聚集地。 </p>

范愉熟门熟路绕到一家琴行，取了挂在墙上的吉他，轻咳两声：“给你露一手——” </p>

这一手，怎么形容呢，露得很好，下次不要露了。 </p>

蓝月以为范愉这么兴致勃勃，肯定很有水准，甚至猜测这是一个被应试教育耽误的音乐天才。结果，小家伙连音都不调，拿起音不准的吉他，噼里啪啦一阵拨动，能听出调子，但手法全是野路子。 </p>

边弹边唱，一手流行歌曲唱完，范愉骄傲得扬着头，等着新姐姐的夸奖。 </p>

蓝月笑笑，示意他起身，自己接过吉他，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给我拿个节拍器。” </p>

“你还要节拍器啊，我都是顺着感觉走，感觉来了，手感就来了。” </p>

蓝月不听他废话，等他把节拍器借来，自己也把音校准了。随手拨了下试音，一阵如流水般轻柔的声音流淌出来。 </p>

琴行此起彼伏的乐声、文具店吵吵嚷嚷的谈笑声、路过车辆的轰鸣声，此刻，都远去了。行人、客人慢慢围拢过来，琴行老板也站过来凑热闹。 </p>

之前范愉弹的流行歌曲，实际上是几个和弦的反复，是比较简单的伴奏。蓝月弹的，却是能称之为solo的真正演奏。 </p>

一曲终了，四周响起热烈掌声。会来这里玩儿的都是中学生，中学生的热情格外高涨，情绪格外外露。 </p>

“姐姐好厉害！” </p>

“姐姐好酷！” </p>

“姐姐再来一首！” </p>

蓝月微笑看着范愉，“还想听吗？” </p>

范愉这才反应过来，“去去去，叫谁姐呢？这是我姐！” </p>

“哎，这不是老愉吗？客气什么，好兄弟，你姐就是我姐！”一个认出范愉的人，一个健步上来勾住他脖子，谄媚笑道；“姐姐，姐姐，我是老愉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也是你亲弟弟啊，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p>

蓝月忍俊不禁，听着十几岁的小男孩儿学着大人的模样，“老愉、老愉”的叫，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p>

蓝月重新拨动节拍器，又弹了一首《天空之城》，这是众多学吉他的人，都渴望顺利弹下来的曲子。弹什么世界名曲中学生们可能不知道，但《天空之城》，这是他们心中的神曲啦。 </p>

这一曲谈完，琴行老板都笑：“你这是带姐姐来砸我场子啦。”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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