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脸皮又算得了什么

松山县的县学，坐落在一条名叫状元街的大道上。 据当地人讲，这条街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县学也不在此处。 只是因为这条街上的一名学子，在春闱之时，取得了一甲第一的好成绩，高中魁首，独占鳌头。 这位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和好运的佼佼者，不但读书厉害，连做官也相当厉害。 最后官至正二品，成为人人羡慕的封疆大吏。 他不但是其父母的骄傲，也是整个松山县人民的骄傲。 当时松山县的父母官，一是乖觉，二是为了激励县里的学子们上进。 因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条街道的名字改成了状元街不说，松山县得县学也被他搬迁到了此地。 从此，原本破败不堪，坑坑洼洼的街道，转眼间就焕然一新。 眼见着就变得繁华、热闹了起来，整条街道都充满了书香的气息。 长青书斋，就坐落在状元街的正中央，上下两层，古典而雅致。 一进门，幽幽的墨香扑鼻而来，让人的心情瞬间变得放松，变得宁静。 古朴的木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这里的氛围也是非常的好，安静而祥和。 凌云刚一进门，就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店伙计迎面走来。 书斋伙计见凌云穿着简朴，也未露出嫌弃之色来，态度极好的询问道： “这位小兄弟想找哪一类书籍，可以说出来听听。 看我可否给你指点一下位置。” 人与人，真没法比！ 昨日，不管是当铺掌柜，还是摊贩，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而眼前这位，面对年龄如此小的凌云，还穿着破衣烂衫，却依然态度如春风般和气。 书，不愧为净化灵魂，开阔眼界，传道授业得瑰宝。 长青书斋，一个小小的伙计，素质都如此好！ 面对如此和气的店伙计，凌云没来由的心中一动，又想起了自己得挣钱大计。 “这位大哥，店里可有外包得抄书活计？” 面对凌云的问题，店伙计不禁露出诧异之色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又仔细的端详了凌云一番后才回道： “是你要找抄书的活计吗？ 不行，你太小了！ 你字写的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你年龄实在是太小了，笔力肯定不够，答不到店里的要求！” “不是我，是我哥！” 凌云深知自己的情况特殊，没办法让对方信任，于是便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虽说有当玉牌得来的银子打底，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能否找到邓宇和王晶的家人还两说，就算是找到了，自己也不能完全依靠对方，不求上进。 毕竟，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那店伙计听闻是其兄长要找抄书的活计，逐向凌云大概说了一下店里对抄书笔迹得要求： “抄书看似简单，却是有要求的。 像科举方面的书籍，对抄书人的字体，要求极高……。 话本类的要求低一点，抄一本大概有一百来文钱的进账。 如果你哥哥真想做这份工，就叫他来写几个字给掌柜的看看吧。” 还要面试？ 那岂不是没戏了！ 凌云小小的失落过后，不失礼节的感谢了店伙计一番后，又问道： “我可以在这里随便看看吗？” “可以，但要谨记轻拿轻放，别弄坏了书，也别大声喧哗……。” 店伙计细细的叮嘱道。 得到了对方的允许后，凌云在书斋中，慢慢的寻找了起来。 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书籍，每一本书籍都有它独特的内涵与韵味。 仿佛一位位沉默的智者，静静的站在那里，随时准备着解答世人的疑问。 凌云顺着书架的走向，慢慢的查看着。 在她未注意到的角落，一本好似已经被世人遗忘，积满了厚厚灰尘的书籍，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脚边。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低头看去，见是一本看起来非常陈旧，古老的书籍，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这本书，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透露出浓浓的沧桑之意。 从书斋中众多书籍里，凌云了解到： 这里，并不是地球。 而是一片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陌生土地。 这片土地，近几千年来的发展史，和中国古代并无多大区别。 唯一大不相同的是，凌云从那本最为古老，最陈旧的书籍中了解到： 在很多年前，这片土地上，生活着许多许多的种族。 那是一个人、妖、魔、灵、鬼……等，万族共舞的世界。 在一处处人类据点外，便是茫茫荒野，荒野之中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与机遇！ 实力低微者，根本不敢踏出人类据点一步。 一旦走出人类生活的范围，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在几千年前，这个世界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得变化，整个世界被血云所笼罩，空中下起了诡异的血雨。 在这场血雨的侵袭下，许许多多的生灵发生了异变。 这些生灵在战斗力大幅度增长得同时，也失去了他们原有的理智，疯狂杀戮起来。 其中也有许多人类强者，也在这一次大劫中失去了自我意识，被杀戮所操控，对自己周边的亲人朋友举起了屠刀。 在这场浩劫之中，许多种族都彻底覆灭，消失。 所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 人类，作为天地的宠儿，也在这一场浩劫之中，差一点消亡。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有许许多多的人类至强者站了出来。 在这些人的带领下，那些还保留着清醒意识的普通人才得以生存下来。 他们倾尽全力， 同心协力，不惧生死，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开辟出一片净土，才让人类这一种族得以延续。 几千年后，才有了这一片欣欣向荣的世界。 但奇怪的是，在这一场浩劫平息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除了普通人外，其他种族都不见了踪影，包括人类之中的那些修行者，也一样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这里，成了普通人的世界。 随之而来的是，这一片土地上的灵气也在渐渐变少，越来越稀薄，最后几近于无。 有传说，是有那至强者，把普通人与那些修行者分开了。 也有人说，那一场血雨，耗尽了这片土地得所有灵气，修行者们不得不离开这方世界。 传说不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得而知。 凌云放下书籍以后，浑浑噩噩，晕晕乎乎得走出了书斋大门。 她得最后一丝祈望，也被冰冷的现实所击破。 深受打击的凌云，回想着，穿越到这里以来，这些天犹如过山车一般的经历。 她的灵魂深处，发出了深深的疑问： 真的……回不去了吗？ 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当她离开之后，那本突兀的出现在她脚边的古老书籍。 如它的乍然出现一般，在诡异的变淡，如那画布上的事物一般，随着墨迹的变淡，慢慢消失，最终消失不见。 在那本古老书籍消失的地方，一道透明的，普通人不可见的光点，裹挟着一物，飞出了书斋，消失在了茫茫人流之中。 正在凌云深陷绝望悲伤的情绪之中时…… “眼瞎啦！ 怎么走路的？” 一股巨力向凌云撞来，她毫无防备的顺着那股力道向旁边摔去。 手掌，胳膊瞬间被磨破，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全身，把她拉回了现实。 一个长着山羊胡，眼神狠厉的老头，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对方凶狠的瞪了凌云一眼后，才向前跑去。 因疼痛感而清醒过来的凌云，望着猥琐老头的背影，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他大爷的！ 赶着去投胎呀。” 还未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巷子外又传来了杂乱的跑步声。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倒霉！ 凌云赶忙爬起来，顺着墙壁站好，免得再一次遭池鱼之殃。 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多摔几次，十有八九得报废。 “站住……你给我站住！ 你个老杂毛，连我家公子爷的银子，也敢骗！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了吧？ 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两个彪形大汉瞬间出现在了巷子口，一边朝前跑着，口中还一边叫骂着。 前面那个推了凌云一个跟斗的山羊胡老头，见此情形。 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跑的更快了。 可惜的是，最终他还是未能跑赢，被那两个彪形大汉所擒获。 瞬间，巷子里就传来了山羊胡老头杀猪般的求饶声： “大爷饶命…… 好汉饶命啊！ 小老儿可没有骗你们……，小老儿说的都是实话。 那瓷瓶，真的是小老儿家的祖传之物。” 山羊胡老头被抓后，神情瞬间变得惶然，眸内也满是恐惧之色，连连讨饶。 刚才还在凌云面前，恶声恶气，横眉瞪眼的凶人，现在变成这熊样。 着实不得不让人感叹： 这老头，欺软怕硬的精髓，掌握的不错！ 这种性格，被人上赶着追打，找茬，也正常。 打死了才好！ 世上，又少一祸害！ 就在山羊胡老头变脸，苦苦哀求之时，巷子外，又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吊儿郎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爷的银子，你也敢骗？ 油锅里的钱都敢伸手抓……想钱想疯了吧！ 也不看看你家爷是谁。 在这松山县……，敢骗爷的人，还没出生呢！ 今天，你可真是让爷开了眼……。” “公子……，爷！ 饶命……饶命啊。 小老儿真没骗您！ 那瓷瓶真的是小老儿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珍宝阁得掌柜都给估了价的，五百两银子，小老儿都没卖。” “哦……是吗？ 珍宝阁是吧！” 那锦衣公子转身，从身后拽出一个人来： “你来说说，到底是你，还是他……？ 你们两……谁在诓骗爷！ 今天，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谁也别想走。” 一个长相颇为富态的老者连忙走上前来。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直视着山羊胡老头，质问道： “老朽是珍宝阁在松山县的负责人，不知阁下是什么时候，到的我们珍宝阁？ 又是哪一位师傅给你估的价？ 可否说出来让老朽听一听。” 山羊胡老头整个人都懵了。 这胖老头刚被那位贵公子拉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 这是谁，自己为何要与对方对峙？ 当听到对方自我介绍，说他是珍宝阁的掌柜之后…… 山羊胡老头直感到五雷轰顶。 他知道，自己完了！ 卖一个瓷瓶而已，这个看起来甚是惫懒，完全一副绣花枕头的纨绔公子，居然会带着珍宝阁的掌柜来与自己对峙…… 何至于此！ 这次……踢到铁板了！ 千不该，万不该…… 早知如此，就不扯珍宝阁的大旗来抬高价位了！ 该选一个，在本地，没有分店的店铺旗号来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 谁又知道，一个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傻，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居然会想到拿着东西去珍宝阁求证。 更令人万万没想到是，珍宝阁的掌柜，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居然也跟着来了…… 这位少爷的身份，看来不简单啊！ 这次，算是惹上大祸！ 唉！ 倒霉！ 出门前，该翻翻黄历，选个好日子的。 山羊胡老头只得认栽，非常识时务的趴伏在了锦衣公子脚下，连连讨饶道： “公子，爷………！ 是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 全是小老儿的错。 我把银子还给您，只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 当凌云看到山羊胡老头跪下的那一刻，她不由的无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山羊胡老头为了活命，选择了跪下讨饶。 对方得这一行为，在凌云的眼中，已经算是豁的出去了。 让她大跌眼镜，万万没想到的事，还在后面： 那山羊胡老头跪下之后，也不待那贵公子发话。 抬起手，就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山羊胡老头那犹如老树皮一般的脸，瞬间就出现了一个五指印。 凌云干脆闭上了眼，有些不忍直视。 这人啊，为了活命，为了逃避责任，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脸皮，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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