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到来

她静静的将手放在了剑柄上，此时此刻她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远处骑士们搏杀的喧闹声逐渐离她远去，这天地之间仿佛都变得安宁下来。 这是一股会令常人觉得很难受的，仿佛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但这样的孤独感，阿尔托里斯已经承受了十一年，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所以说，好像也不是难受啊。 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感受这柄剑，这剑柄居然令人惊讶的趁手。至今为止难以处理，在身体中翻腾，像是要从内侧破裂般的某种东西被吸入剑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 接下来只要自己抬手，这把剑就会被拔出来，她是这么确信的，而她也确实是打算这么做的，只是在她抬手前的一刻。一只被装甲包裹的手从黑暗的空间中伸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诧异的转头看向那个黑暗的空间，身穿她也看不懂的铠甲的人从那里出来了。 黑暗的魔力散去，那铠甲之下的人她非常熟悉，他们在梦中相会已经有三年了。不过现实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阿尔托里斯很佩服他之前取得的那些成就，只可惜在梅林告诉自己他会选这边以后，阿尔托里斯就再也没听过他的一点点消息了。 而如今他还是来了，在她即将拔剑的最后一刻，他勉强还是赶到了，甚至还使用了他没有彻底掌握熟练的黑暗空间才在最后一刻到了。 “先不要拔剑。我问你，你有想过吗，你的命运，你的终焉，你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戴维安哆嗦着嘴唇询问着，他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身体了。可他此时情绪太激动，身体又太劳累，所以还是无法让自己看上去更好一些。 阿尔托里斯打量着戴维安，他看上去风尘仆仆而且很是憔悴，显然他最近的生活没有好到哪里去。但他还是在昨天知道选王之剑以后，就立刻朝着这里奔赴过来，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才将将赶上。 “你知道吗，你一旦拔出这把剑，你就再也不会有人的幸福了，你会死的比谁都凄惨，会被所有人憎恨着死去。我知道你自己的遭遇不会改变你的想法，你也不在意这些。可你想过吗？那个结局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平静，而是激烈，不列颠的毁灭远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整个不列颠会在战火中结束，阿尔托里斯，你会在尸山血海之中哀嚎着不列颠的终焉。” 他的话越是说到后面，语气就越是沉重和激烈。阿尔托里斯明白他说的绝不是假话，戴维安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用无聊的假话来测试他。他是真心的想要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在这个时候阻止她拔出这把剑，不让她走上命运的道路。 阿尔托里斯在这个时候很明白戴维安的心态，他一定也很纠结吧，但他还是在这个时候试图反抗命运。他不希望自己此生仅有的几个好友走上这样一条毁灭之路，这条路的终点并不是平静的安眠，而是痛苦的毁灭。 但阿尔托里斯只是很平静的将手放到了戴维安的面庞上，更加仔细认真的端详了他的面孔，然后才说：“我的挚友，我亲爱的戴维安，看起来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真的让你的内心痛苦不堪。而你已失去了她，所以才更不想就这么失去我。你看见了那样的结局，你本可以选择坐视不理，就这么看着我走向毁灭的终点。可是你没有，你还是拼尽全力在这一天来到了我这里，想将我拉出毁灭的命运。” “我……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走向那样的毁灭。阿尔托里斯。我之前为了她而选择接受了让你承担那样毁灭的命运，我……此时此刻我只感到深深的羞愧。”戴维安不免有些哽咽，他的情绪就算是经过这段时间孤独的磨练也没有宣泄，反而是越积越深，越积越多。如今面对阿尔托里斯，他那些情绪当然会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他低下了头，眼泪从脸上滴落，比起对摩根的喜欢或者是爱。他对于阿尔托里斯的愧疚还有友情此刻更占据了上风，所以此时此刻他来到这里，就是打算尽自己所能的阻止阿尔托里斯拔剑。 可阿尔托里斯笑了，她用自己那只空着的手捧起了戴维安的面庞随后才说：“其实在今天到来之前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今天的到来，害怕很多很多事情。但是你今天来了以后，我突然不害怕了，因为无论我接下来将被多少人疏远，被多少人畏惧，又甚至是被多少人背叛。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一定会帮我，他一定会站在我的身边。因为在他为了自己的感情而痛苦的时候，他依旧拼尽了全力来到我的身边，想要将我拉出毁灭的命运。” 说罢，强大的魔力波动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将戴维安推出去了两步。随后阿尔托里斯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选王之剑并将其高高举起，她的神情肃穆而崇高。 而在戴维安的眼中，此刻的阿尔托里斯无比美丽，这无关乎性别，亦无关乎外貌，她举起这把剑的神态让戴维安为她深深的着迷。以前他总是说自己会为拔出选王之剑的人效力，那是因为他和阿尔托里斯三年的友情。而现在他会毫不犹豫的为阿尔托里斯拼上全力，因为此时此刻他已被阿尔托里斯所深深地打动。 随后阿尔托里斯对着戴维安伸出了手，然后说：“来吧，戴维安。和我一起，为了人们而活，为了和人们一起活下去，为了给人们留下未来。无论最终我们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但在那结果到来之前。在那过程之中，有许多人都笑着，我认为，那一定不会错的。” 在这崇高的誓言之下，戴维安不禁有些局促起来。他将自己的两只手擦了擦，尽量让自己的双手干净一些，然后才握住了阿尔托里斯的手说：“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的话，那么就算是尸山血海我也会陪你一起走到最后的。就算是他们背弃你，畏惧你，我也一定会站在你身边，为了你战斗到最后一刻。我发誓，阿尔托里斯。” “嗯，你的誓言，我确确实实收到了。”阿尔托里斯笑着，随后她的表情变得俏皮起来，“还有，叫我阿尔托莉雅就好。阿尔托里斯是我为了掩藏自己而取得一个假名。” 戴维安点点头，嗯了一声。此时他已在心中发誓，定要将整个不列颠献给他认可的王。献给眼前的这个人，他发誓，他一定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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