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摸了摸额头，主动让出位置，绕另一边上车。 旁边上车的南玄笑说：“这小子高浓度茶，你细品，品完你晚上都睡不着。” 复锐没听懂这句话，也懒得听，等一会安也和程希见面，他才深刻领会。 在那之前，他们都先到酒店洗过澡，聚在套房，听沈以述说程希出现至今的前因后果。 复锐和权止早知道，现在他们想着的只是留下她。 而其他人需要接受这个超出过去认知的事情，更要接受程希想要离开，她会离开。 这个离开不是异地、异国，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他们和她，生离死别。 许厌和容尧并排走进来，同样的黑发湿润。 沈以述看了眼他们，垂眼敛起其中情绪：“我，你们原本就不会认识她。” “那又怎样？要么她带我一起走，要么留下，没有第三条路。”南玄站起身，眼神轻傲扫过复锐和权止，“你们有病上医院看看，不关她能想走？” 他骂这两个神经病，但如果程希一定要离开，还不打算带他一起。 那么他也会和他们同一战线，站在沈以述他们对面。 爱是放手？放手了怎么爱？ 应该手紧握，手心发烫冒汗也不分开。 零转身出去。 都起身的时候，安也先往外跑，因为太急还撞到了容尧的肩膀。 程希在吹头发，耳边是吹风机的声音，听不到有人走到身后，只是有感觉。 她关掉回头看。 零微微俯首，单膝跪地，像骑士无声承诺他的守护。 程希不解，“怎么了？” 她伸出手，他抬头。 一站一跪，他仰望着她。 “我保护你。” 不只是现在，以后也保护。 可不可以带他一起离开，去哪里都可以。 “姐姐——” 安也扑过去抱住程希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抱得更紧一点，好像这样她就不会不见。 最后，他说：“我们打赌的要求可以现在提吗？” 这个问题，程希听得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痛失的那套房，“可以，我做得到的话，而且只能是这两天。” 安也声音闷闷，“做得到的，不会耽误你回到现实世界……” “你知道了？”程希推开他，拉起地上的零，“你也知道？” 零点头，指尖微动，还是没敢回握她的手。 人都出现在浴室门外，程希沉默片刻。 都知道了？ 她的来历真是一个大众的秘密，知道的人也太多了。 “姐姐，我想要——你和我拍张婚纱照。” “可以……”程希下意识同意，很快反应过来不只是拍照，是婚纱照。 安也瞳孔澄澈，神色非常认真，“我很想看到你穿上婚纱的样子。”只为我。 他有私心，想要她第一次穿上婚纱是为他，不是未来某一天为另一个男人。 在他原本的计划，他就是她那个未来里的男人。 她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他。 “行，可以拍。”这个程希做得到，愿赌服输，都是答应好的。 南玄上前两步，扒拉开安也，摸她脑袋：“我也有想要的，不拍婚纱照，想跟你造个孩子。” 神经病啊，她跟他又没约定什么。 程希拍开他的手，“你要把我风光大办？” 她把安也拽回来，扒了下他额前的碎发，“你干的？” 南玄：…… “姐姐没事，我不疼，复锐肯定不是故意踹我的。”安也眼睛润润，似乎含着泪，声音委委屈屈。 疼确实不疼，只是看着很红，他皮肤冷白就更显。 程希轻轻摸了摸，“冰敷一下吧。” 她拉着安也走出浴室，路过复锐的时候一脚踩他脚背，没看他一眼，当没有发现踩到了人。 程希一边走一边叮嘱安也，“复锐是坏人，你要离他远一点，以后要是被他欺负了就找你哥和斯言哥。” “我知道了，那姐姐也离他远一点。” “会的会的。” 她恨不得跟复锐隔着次元壁。 两人说话就当身后复锐不在。 看不见他们，南玄嘲笑出声：“你说你没事动这小绿茶干嘛，本来程希就讨厌你，好了吧，更讨厌了。” 复锐：…… 这小子在他们面前可不是这样。 …… 婚纱连夜试，都是高定，程希其实觉得都很好看。 安也不满意，一天时间又来不及定制，最后还是她敲定才算完。 全程都是一堆人，甚至权止都跟着一起。 看得出来，权止配合治疗按时吃药已经好很多了。 拍照的地点定在海边，这是程希的要求，拍完她离开比较方便。 如果顺利的话。 “一定要离开吗？” 温行知一句话，所有人注意都放到程希身上。 他们想或不想她离开，这个话题一直都没被提起去说。 程希拿起姜茶，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嗯，不想留在这里了。” “哥哥，帮我顺利离开吧，这是最后一次拜托你了。” 她第一次没有故意用黏腻的语气叫温行知，很自然。 权止和复锐不会让她走，她也不可能带着复锐回去。 要离开不会很顺利，即便有沈以述。 赶回国的傅斯言出现在客厅，径直走向她。 程希看了眼就收回视线。 温行知坐在她旁边，伸手扶正她倾斜要撒的姜茶，眸中思绪被一片漫不经心覆盖，腔调含笑：“没事大小姐，你想要离开就能离开，放心。” “你真是我哥就好……” 程希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次元不互通。” “互通就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是真兄妹，生日愿望别许这个。” “……” 怎么可能生日愿望许愿这个，许愿肯定是希望暴富暴美。 程希放下姜茶飞快抱了一下他，“明天就拜托了。” 说完就溜回房间睡觉。 温行知目光望向桌面那杯姜茶，闭了闭眼，唇角的笑消失不见。 不是哥哥，不影响拜托他帮忙。 温行知看向一直拿着个手提袋的林正，问：“进行突破次元壁的研究怎么样？” 林正起身，“我没把握。” 不只是对突破次元壁的难度，也是觉得就算成功，程希大概不想看到他们，否则不会离开。 他离开客厅，来到程希房间门口，伸手又放下，但没离开。 如果成功，如果可以，他会想见她。 站远一点，看得见就好。 第二天打开房门，程希没注意看，一脚踢飞手提袋，粉色的包装盒掉出。 她捡起来打开，两黑色一粉白，三块手表。 这个手提袋是昨天林正一直拿着的，是她之前要的手表？ “姐姐，早安。” 安也走来拉着她去吃早餐，她就把手表又装回袋子放在门边。 别墅就在海边，换上婚纱出门就能拍。 吃早餐的时候没看见林正，其他人也不在，只有她和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还是没起床。 吃完早餐，程希就任由妆造师倒腾。 婚纱胸前白沙延伸至手臂，是倒鱼尾的纹路。 是她敲定的婚纱，但也是在安也选出的婚纱里定的一套。 化好妆，穿好婚纱，程希拒绝了安也为自己穿鞋，“先穿拖鞋，到沙滩再穿吧，十厘米走不稳。” 安也没觉得这是个问题，“我抱你。” 她摇头，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他往外跑。 女孩头纱被风吹动，裙摆在她奔跑步伐里飞扬。 安也任由她带着自己走，看着她的背影，笑起来，眼睛却酸涩。 世界静止，这一刻她的身影刻在心里。 早餐都不见的人，身穿西装并排站在沙滩，许厌也穿上了西装。 “你们穿这么正式站这里吹海风？” 南玄上前整理了下她的头纱，理直气壮的轻哼道：“拍婚纱照。” 程希不敢相信的又扫过他们，“婚纱照没这么多人一起拍的，都赶上大合照了。” “从法律上讲，只要不领证，你和几个人拍婚纱照举办婚礼都合法。”季川柏好像是在普法，又像是否定她的话，在说可以这么多人一起。 “……” 安也单膝下跪，为她穿上高跟鞋，握住她的左手，轻吻在无名指。 “姐姐，无名指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我……” 南玄把他拽起来，打断道：“年纪小就是不会疼人，这么大风她就穿个婚纱，赶紧拍完回去。” 这个回去可不是让她回现实世界，是回别墅换衣服。 安也无辜脸，“姐姐……你看他。” 程希拍开南玄的手，把安也拉到自己身边，“你扒拉他干嘛。” 她把手机给摄影师，“先给我用手机拍一张合照，一会再用摄像机拍婚纱照。” 这可都是颜值拉满的纸片人，必须拍一张带走。 站位半天没站好，都往程希身边挤，还是她一个个拽着站在合适的位置，最后自己才站好。 她对摄影师说，可以了。 下一秒，南玄拽着零互换位置，他站到了她旁边。 摄影师摁下手机拍摄的瞬间，照片定格在南玄突然凑近程希亲吻脸颊。 此时，因为工作人员操作失误，准备的白玫瑰花瓣提前飘散在海风中，摇曳着，落在众人身上。 沙滩上四处飘落的花瓣，成了婚纱外唯一的纯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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