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正的一无所有

张军很是大度的说：“按照法官的判决，赵盼盼之前转给我16万，剩下的84万你俩平分，一人欠我42万。但现在问题是赵盼盼把她的那部分已经算到房款里了，那就只剩下你还欠我42万，按照人家法官算的比例，房子卖了你也只能有16万对吧？妈把卖房的钱都转给我，你还欠我……” “小亮，你是大学生，是数学老师，比我会算账，你帮哥算算，你应该再还给哥多少钱？” 张军乐呵呵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跟张亮闲话家常，说出来的话，却每一句都是算计。 张亮心里有苦说不出，眼前三个至亲的人，此刻看起来竟然这么陌生。 80万的房款，去掉给赵盼盼的22万，还有58万，58万里包含赵盼盼的42万，剩下的16万才是他的。 折腾了一圈，他连自己应得的16万都拿不回来，还要倒欠26万给张军。 “26万。” 张亮无力的吐出这个数字。 张军满意的笑起来，“亲兄弟，明算账，当哥的也不逼你，你慢慢还就好。” 张亮看着至亲之人算计他的嘴脸，既恶心又失望，他不能真的把大哥告上法庭，那样他们做假证据的事情被发现，他留下污名，留下案底，工作必然是保不住的。 这些年张军供他上学的事情在亲戚朋友里传遍，他如果和张军撕破脸，到时候忘恩负义的帽子扣下来，就半点前程都没有了。 想了想，张亮决定吃下这个亏，“妈，这五年我的工资卡都在你那里，应该攒了不少钱，要不，拿出来还给哥吧。” 刚开始工作时候，他工资不高，在分配地工作五年后，他靠着优秀的教学能力调到市区发展，一年十三薪，加上平时的奖励和福利，每年至少有15万，五年下来，有七十多万，去掉每年给他的生活费和母亲的生活费等等，最低应该也有五十万的积蓄。 张亮想拿这个钱给张军，用钱买断他们之间的亲情，以后两人就可以桥归桥路归路了。 周香萍还没开口，就先长长叹了一口气。 张亮心里咯噔一声，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这几年妈身体不好，一直吃着药，好几次住院，都想着你工作忙没有告诉你，钱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周香萍拿出一个存折，上面只有25万。 张亮彻底不淡定了，“妈，怎么会只剩下这么点了！” 他勤勤恳恳工作，不说多富有，但也应该是衣食无忧，小富即安的。 但是结婚后，他妈神神叨叨的说赵盼盼什么都不要，肯定不安好心，要防着她，在大哥的建议下，他才把工资卡交给他妈保管的。 婚后赵盼盼坚持买房后再要孩子，他还庆幸工资卡在母亲手里，肯定攒了不少钱，买房的时候能拿出来用，结果买房的时候，母亲和大哥都劝他，说要先让赵盼盼拿钱，女人不能有私房钱，不然很容易变心。 后来赵盼盼拿出了婚前的积蓄，他是感动的，买房后提出要拿自己工资卡装修，却被他们找理由搪塞过去。 甚至他们搬入新房没多久，母亲就以他是城市人担心以后不给她养老为由，一哭二闹三上吊，依然是大哥，说不如把房子过户到母亲名下，这样母亲有了安全感，就不会整天吃不下睡不着…… 现在想想，似乎他的家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 张军把存折拿过来，“小亮，不要有心理压力，当哥的吃点亏没关系的，这就算是你全还了，行吧？” 张亮胃里直犯恶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应下。 周香萍乐呵呵的给他夹菜，“你们兄弟两个关系是最好的，以后还是要互相扶持的。你爸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懂事，一定会欣慰的。” 张亮一口都吃不下去，“我吃饱了，出去走走。” 张亮起身往门外走去，关门的瞬间，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周香萍：“军啊，小亮以后会不会就跟咱们不亲了？” 张军：“放心吧妈，他最心软。” 张亮喉咙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被最相信最依赖的人从背后捅一刀，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脑海里浮现出赵盼盼双眸含泪，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样子，感同身受。 他把亲人看得比赵盼盼重要，结果被亲人搅和着，失去了那个傻乎乎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 他什么都没有了。 本该和妻子一起期待新生命到来的小家庭没有了，勤勤恳恳工作这么多年的积蓄没有了，亲手布置的房子也没有了。 爱他的人他没有珍惜。 算计他的人他视若珍宝。 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失去了…… 他活该！ 今天一无所有的局面，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如果在婚后嫂子对赵盼盼摆脸色，母亲对赵盼盼挑剔的时候，他能以丈夫的身份站在她身前。 或是婚后主动把自己的工资交给赵盼盼保管，也没有相信家人的鬼话过户了房子。 最重要的是，在可乐想要雪球的时候，他没有因为面子强行维持表面的和谐，让可乐摔死了雪团。 那现在他和赵盼盼一定生活的很幸福。 赵盼盼曾经把他当做救赎，当做天神一样去崇拜的啊。 这些假设在张亮脑海里一遍遍上演，直到最后他崩溃的认识到现实，蹲在路边捂着脸嚎啕大哭。 即便他们真的走到了离婚这个地步，他好好的把属于赵盼盼的东西还给她，没有听家里人搞什么婚内债务的话，也是好聚好散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他没有一件坚定的选择维护赵盼盼。 甚至因为他的愚昧自私，还莫名多了一百万的债务，把过去那么多年的付出都被别人占据。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亮啊，你真他妈蠢！” 他的小家庭四分五裂，可大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拿着他和赵盼盼这么多年挣来的钱，余生逍遥快活。 张亮狠狠甩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再后悔，事情已经发生，他没有办法挽回什么。 但是他想，自己欠赵盼盼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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