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李大山早己失望透顶，自知自己命不久矣。 她不想等自己死后，李大山又把她的孩子卖掉换钱。 </p>
“或许……这样也好。” </p>
噗嗤！ </p>
锋利的菜刀没入脖颈，少年只感觉脸上洒下一片温热。 </p>
噗通！ </p>
李大山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p>
而经历了这一切的少年也是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p>
宋婉蓉只觉得头晕目眩，双眼发花。 </p>
身体逐渐变得冰冷的宋婉蓉自知命数将尽，苍白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意。 </p>
轻声唤道：“观棋……过来。” </p>
听到母亲声音的李观棋连忙来到母亲身旁，浑身颤抖的抱着母亲。 </p>
宋婉蓉将李观棋抱在怀中，看都没看一眼倒在身旁的李大山。 </p>
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李观棋的双眼，安抚着他的后背道：“观棋不怕……” </p>
“死就死了，死了也好。” </p>
“来，抬头让娘再好好看看。” </p>
李观棋心思何其敏感，顿时就察觉到了什么。 </p>
仰头望向母亲的时候早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p>
“娘……你也要扔下我么？” </p>
“我怎么办…” </p>
宋婉蓉的双眼越来越模糊，抬头望向那窗外风雪喃喃道。 </p>
“娘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p>
“以后，你一定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p>
“娶妻，生子。” </p>
“娘…会在天上一首看着你的。” </p>
“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p>
“去看遍千里江河，人间灿烂。” </p>
啪嗒… </p>
李观棋感觉到背后的手无力的耷拉了下去。 </p>
口中悲愤怒吼道：“娘！！！” </p>
呼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p>
李观棋双目失神的瘫坐在母亲的怀抱中，口中呢喃道：“我…没有娘了。” </p>
“我也没有…家人了。” </p>
李观棋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 </p>
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抚摸着母亲的脸庞。 </p>
像是要将母亲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中一样。 </p>
随后少年再次敲开了那挂着白绫的铺子。 </p>
胖老板不耐烦的拆开了门板，一看正是晚上来过的少年。 </p>
顿时怒气上涌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天黑那会刚来过么？” </p>
“我告诉你，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凭良心做事，十文铜板我真没多收你钱！” </p>
赤足站在风雪中的少年低着头，只是嗓音嘶哑的说道：“我娘也死了，能帮我搬一下么……” </p>
“我……我扛不动……” </p>
那老板听闻此话顿时如鲠在喉，心中的怒火早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心痛。 </p>
老板把门板拆开，把少年拉进屋里，给他套了一件家中不要的破袄子。 </p>
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先暖和一下…我这就穿衣服出门。” </p>
“你这孩子……命也太苦了，若是不嫌弃，以后就给我当个打下手的。” </p>
“不说给你多少钱，起码饿不死。” </p>
己经不哭的少年被这老板突如其来的关心击溃了内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p>
李观棋感受着面前灼热的烈火，缓缓跪在地上。 </p>
对着火炉重重叩首。 </p>
“娘，养育之恩没齿难忘，观棋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p>
天空上，身着灰衣的苏玄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p>
手指掐算间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命数如此，就算我在，也没办法逆天改命。” </p>
待少年迎着风雪回到家中的时候，苏玄就站他家门外。 </p>
李观棋感受到有人之后，声音嘶哑的开口道：“你找谁？” </p>
老者手中光芒一闪，拿出了一件厚厚的棉袄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p>
蹲下身子用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少年那早己冻僵的双手。 </p>
对于少年这一夜的经历，即便是见过人世间万千苦难的老者也不禁为之唏嘘。 </p>
苏玄轻声开口道：“孩子，你愿意跟我走么？” </p>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爷爷，我们离开这里。” </p>
少年的双眼早己变得麻木，却感受到了手中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p>
泪水不自觉的从眼中滑落，声音颤抖的说道：“能吃饱么…” </p>
苏玄心中一痛，将少年揽入怀中声音低沉的说道：“能！” </p>
“不光能，我还能让你顿顿吃得饱，穿得暖！” </p>
少年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只在这荒郊野岭之外留下了两座坟墓，立了碑文。 </p>
十贯铜钱，连同母亲的骨灰一同葬在了坟茔之中。 </p>
唯独有一枚铜钱被李观棋留了下来，揣在怀里，算是一个念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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