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四下无声。</p>
那玻璃窗子关得很是严密，连风声都钻不进来，只剩一串珠钻般的灯火，明明灭灭的，淹没在夜海人潮。</p>
沈要没再说话了。</p>
他只将碗筷仔仔细细的收了下去，又因着脚步走得很快，所以并未来得及带上房门。</p>
偏偏，最后一眼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道：“六小姐，我现在要去城北一趟，你可以一个人好好的待在家里吗？”</p>
这分明是个问句。</p>
只不过，他大约并没有什么征求意见的意思放在话里。</p>
风水轮流转。</p>
这一次，也该轮到他做一做萧子窈的主了。</p>
萧子窈一瞬心悸。</p>
“现在去吗？你是去工作？”</p>
沈要微微侧目：“对。”</p>
然后，话音至此，他却是有些好笑的补上一句话来，那声音淡淡的，口吻也淡。</p>
就仿佛，那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冷话，也是故意摆给她看的冷脸。</p>
“六小姐难道是不希望我走吗？”</p>
“那可不行啊。”</p>
“我觉得，偶尔也该让你尝尝一个人苦等的滋味。”</p>
“你说是吧。”</p>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p>
沈要肯定是生她的气了。</p>
萧子窈默默的想到。</p>
偏她这回根本束手无措，甚至连个像模像样的哄人的法子都还没有想好。</p>
更何况，沈要此人，本就不是个好糊弄的。</p>
——她没有说错。</p>
是时，城北，风声、水声，远比人声更大。</p>
侯耀祖被绑在水口已有数日了。</p>
这法子还是沈要想出来的，只道是先将此人的衣服扒光，然后便给他换上夹了沙子的棉裤棉袄，最后再以手铐锁死人手与钢筋，并附以轮胎防滑链做捆绳，如此严丝合缝，哪怕是挡水救洪用也显得尤其稳妥。</p>
果然，他也并不全是一个无耻下贱的杀人犯而已。</p>
狗，与杀人犯，与人，从来都只有一线之隔。</p>
很多的爱，无理由的嫉妒，填不满的食欲，以及一些恶毒的灵感，都可以将这三者的边界彻底混淆。</p>
沈要于是蹲在那河堤上看着侯耀祖。</p>
他左右只带了两个人手，大约是用来做体力活的。</p>
“解开他。”</p>
他说。</p>
那两人自然应声而行，只将侯耀祖拖尸似的拖上了岸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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