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绒想了会儿，说道：“今晚咱们娘俩睡一起吧！”</p>
洗漱完上了床，二人各自盖着一床被子，在黑暗中睁着眼睛。</p>
“我怀头胎时，就是你现在这个年纪。”</p>
吴雪绒打破了沉默，说道：“就在我临产时，遭遇了敌人的围剿，阵痛的时候，我们正躲在一处山坳里。”</p>
“我那时候很害怕，又怕孩子不能平安诞生，又怕孩子落地啼哭引来敌人。”</p>
周思卿能想象到吴雪绒的绝望与期待。</p>
“就一直这么熬啊等啊，直到第三天，我们的同志从外围包抄，将敌人尽数歼灭，孩子终于出生了，是个女儿。”</p>
或许是女儿知道自己的降临会给母亲带来危险，她便一直乖乖在肚子里没有出来。</p>
可也因为如此，她来到这世上，连一声啼哭也没有，便匆匆离开了。</p>
即使后来吴雪绒接连失去了好几个孩子，可唯独第一个女儿，是她心底最深的痛。</p>
“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大概都快要当奶奶了……”</p>
吴雪绒明明在笑，可却让周思卿觉得无比悲凉与孤寂。</p>
现在，上天连这位可怜母亲最后一个孩子也要夺走吗？</p>
“妈，战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p>
周思卿忍不住侧身，摸索着握住了吴雪绒冰凉潮湿的手心。</p>
吴雪绒没说话，只是回握着周思卿的手，渐渐地，压抑的哭声从被子里溢出来……</p>
第二天一大早，周思卿拎着简单的行李去医疗队报到。</p>
今天晚上，医疗队将跟随部队一同乘坐军列出发。</p>
周思卿抵达集合的礼堂时，甘棠早已到了。</p>
“思卿，这边这边！”</p>
甘棠踮起脚尖朝周思卿挥手，待她走过来，甘棠一把抓住她的手。</p>
“你疯了是吗？放着干部病房的护士不做，报名去前线干什么？”</p>
“你不是都去前线嘛，怎么我就不能去？”</p>
周思卿看着甘棠眼底的担忧，笑着说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整个科室的医护人员都归到医疗队里了，你这种……自己瞎凑什么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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