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擦去嘴角的花生米的红皮，吧唧吧唧吃的正香，听到这话，随意的摇了摇头。 “你这柳丫头，平时怼我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厉害，怎么遇到这事就这么不开窍呢？真是个傻子。” 孙婆子趁机讥讽了她好几句，半天也没说原因。 柳遮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孙婆子被她这一眼白出了些火气，嘴巴一张像个炮仗似的开始输出。 “哎我说，你别就拿我撒气啊，我哪里说的不对？ 那可是贵人啊，你以为京城贵人身边那么好待的吗？ 别的不说，就那个姑娘要是真的被贵人看中了，都别说是姨娘了，就是个通房，那对于你我来说也都是主子了。 吃穿用度，哪个不如个丫鬟好，她要是再争气些，自己的娘家都能庇护个一二。 要不你以为管家为什么要把碧桃安排到二少爷身边？ 他当了这么多年管家，家里不能说富贵，但也要比一般人强上百倍，没必要再送个家里的女子卖身为奴。 那不就是看中了二少爷的秀才身份嘛，若是有幸开了脸，以后二少爷科举再中举，那可就是官老爷了， 哎哟喂，官老爷身边的姨娘，那可就了不得了咯。” 孙婆子嘴不好，但活到这个年纪，有些事比柳遮月要看的清楚。 “你自己不上进，还去挡别人的路，可真是多管闲事，也不怕人家嫉恨你。” 看着自己说了一大堆，柳遮月也没有别的反应，孙婆子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留下这句，转身又去袋子里摸花生了。 柳遮月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给人做妾的念头，所以也理所应当的认为小莲也和自己一样。 可当她听完孙婆子的解释后，她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她以为是为对方好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对方想要的。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了，在封建社会因为身份的差距，年轻的姑娘能贴上京城的‘大官’，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柳遮月还愣在原地消化着世界观的冲击。 而刚刚话题的中心——小莲，已经擦干眼泪，温顺的回到了洪午的身边。 她刚才自己被吓坏了，但要问她想要跟在洪午身边么？她的回答和前厅其他小丫鬟一样，都是肯定的。 她们都是被家里人卖了的女孩，在这种世道无法靠自己安身，那么还不如跟着一个能给她们吃穿的男人。 洪午的心思却都在马厨娘身上了，他一见来的竟是一个不再年轻的妇人。 心中顿时有所不喜，他皱眉看向坐在下手的赵礼。 “她就是马厨娘？不是说长相不错吗？” 赵礼神色未变，脸上依然是谦卑的笑容。 “洪大人，咱这穷乡僻壤，能有这种长相的妇人已经是很不错了。” 碧桃看着二少爷为了给柳遮月那个小贱人打掩护，连这种谎话都说了，心中的恨意翻涌。 她几次都想要张口，却都在看到赵礼的目光意无意的扫过，远处站着的管家时闭了嘴。 她可以不管不顾的拆穿二少爷的谎言，可她还有家人，她就算咬碎了银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下。 洪午注意到这对主仆之间的眉眼官司，微微挑眉。 他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把头转向碧桃，语气中带着威胁。 “这就是你说的长的不错？难道你是在戏耍本官？！”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洪午会突然对丫鬟发难，赵礼更是直接变了脸色，心中暗道不好。 坏了！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要替一个小丫鬟遮掩？！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碧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她在洪午强大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奴婢、奴婢不敢。” 洪午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抬手把酒杯摔了出去。 嘭的一声。 上好的瓷器在碧桃腿边炸开。 炸裂的碎瓷片，崩的哪里都是，有的直奔碧桃的脸上飞去。 碧桃已经被吓傻，根本不敢伸手去挡。 很快脸上就已经被碎瓷片崩的鲜血淋漓。 洪午趁机继续发难。 “给本官说实话！” 滴答，滴答的血，流到碧桃的手背上。 她看着这触目惊心的鲜红，让她彻底崩溃。 “啊！我的脸！” 碧桃颤抖着手去碰自己的脸，脸上的刺痛占据了她的大脑。 洪午却得意的环顾四周，看着赵家人就这样看着自己家的丫鬟，在自己眼皮底下受苦，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果然还是一群怂包，想到这洪午意有所指继续施压。 “我劝你还是赶紧说实话，要是真的用上刑了，本官的手段你怕是坚持不下去。” 他这边话音刚落，赵家人都齐齐的变了脸色。 碧桃更是崩溃大哭。 “奴婢说，奴婢都说，二少爷他骗了您，糕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做的，真正做糕点的人还在听竹轩的小厨房！” 她这边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赵老爷子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赵礼。 “礼儿，她说什么？” 他不相信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但在赵礼避开他的视线的时候，赵老爷就觉得眼前一黑。 “混账！真是混账！快给洪大人道歉。” 洪午却高兴至极，之前还在苦恼，若是赵家一直拿救命之恩说事，他为了自己的脸面不能用强。 没想到在一个小丫鬟身上峰回路转，有了突破口。 洪午拍桌大笑。 “哈哈哈，本官记得刚才是要见做糕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啊？赵二小子？” 赵礼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心里骂了碧桃无数遍的蠢货，脑中迅速的想着对策。 赵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面上强挤出一抹微笑。 恭敬的对洪午一拱手。 “洪大人息怒，并非小子不想让她来见您，只是她空有一手好厨艺，其他方面实在是不堪入目，小的这才自作主张换的人。” 洪午目光锐利，紧盯着赵礼说道。 “嗯？可是刚刚这个小美人还说她人长得好呢，莫不是你又在骗本官？！这难道就是你们赵家的待客之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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