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展开纸单，一边不屑的摇头。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挤的，夫人都准备了名单，只要你们表现的好，咱们赵家还能让你饿肚子不成？ 行了，我念到名字的再上前拿碗，拿到碗的就上旁边盛粥，一个一个来不要抢，只要名单上有的都会有饭的。 我说让动再动，要想吃饭，就得准守规矩。” 话是这么说，听起来也挺公平的。 但操作起来却不是这个么个事了。 分饭的人，总会有几个旧亲老友。 等他们熟悉的人来打饭，就使劲的在粥底里捞干的分给他们， 等不熟悉的人，或者不喜欢的人端碗过来，他们就用勺子，轻轻的在粥桶表面舀一勺米汤。 这碗米汤拢共就没有几粒米。 谁都看出了这种不公平，可是大伙都敢怒不敢言。 但凡有一个嘟囔里一句，分饭的人就直接掀了那人的粥碗，让他一点都吃不到。 柳遮月站在暗处，看着灯笼下的这一幕，觉得讽刺。 如今赵家的情况，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就连赵家人对他们这些出力的下人，都不敢随意打骂。 结果底下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比真正的主子还要傲气。 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柳遮月冷眼看着面前的这场分饭的闹剧，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终在看门婆子和她儿子瘦猴身上。 随着名单上的人越念越多，被分到饭的人也越来越多。 看门婆子和瘦猴越来越焦急。 瘦猴嬉皮笑脸的凑到分发食物的人身边。 “行个方便呗，我娘他年纪大了，受不得饿，先给我们盛两碗呗。” 他这种人，有事的时候娘长娘短，没事的时候，也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娘。 念名单的中年男人，是跟在赵大柱身边的心腹。 在他们这些下人中，眼睛恨不得长天上去，他掀起眼皮瞅了一眼瘦猴。 然后又落了下去，就好像没听到似的。 继续慢条斯理的念着纸单上的名字。 直接把瘦猴晾到了一边。 瘦猴这些年被看门的婆子惯的，哪里受过如此轻视。 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瘦猴的声音很大，就算离的远，柳遮月都觉得耳朵被震了一下。 距离近的中年男人更是恼怒了起来。 猛地将手中的名单甩下，指着他对吼道。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对我大呼小叫！名单上要是有你名，你就在后边排着！” 说到这他的话音上挑，上下打量着他。 语气中满是不屑。 “哎？你不会是那个被夫人罚下晚饭的吧？你叫什么来着？我来看看名单上有没有你。” 他就是故意这样说，他在赵家也许多年了，不说是每个人都认识，也能认个八九不离十。 但谁让瘦猴惹到了他，就该被当众揭穿羞辱。 果然，在男人话音刚落，周围的人投向瘦猴的目光变得鄙夷起来。 “什么东西啊，都被罚了，还想着吃饭呢。” “就是，真不要脸……” 瘦猴被这一道道声音说的面红耳赤。 “都闭嘴！我不管！我就是要吃饭！你们要是不让我吃的话，谁都别想吃！” 瘦猴看好说好商量不成，就开始耍起了无赖。 “都给我滚开！我倒要看看，今天这饭，我怎么就不能吃了！” 说着瘦猴伸手就要去抢舀饭的勺子。 来送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就去抓他伸过来的手。 “放手！你这样我一定上报给老爷夫人！” “你要报就报，反正我要吃饭！” 瘦猴仗着身材灵活，上蹿下跳十分欠揍。 在粥桶前面，两人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旁边等着打饭的人，生怕惹祸上身，直往后躲。 刚才念名单的中年男人，一看这场面，反应极快的扬声给自己找帮手。 “都躲什么啊？这是你们的饭，要是弄撒了，就都没有饭吃！” 这句比任何话都要管用，这边话音刚落，周围这些还没分到饭的人，立刻往前冲，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瘦猴按倒。 “你自己吃不上饭，是你活该！别想耽误我们！” 粥桶面前吵吵嚷嚷，胜负已定，柳遮月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把身影隐在黑暗中，转身往屋里走。 趁着大伙都去吃饭，她去抢个好位置休息才是正理。 她一个人摸黑回到屋里，借着外边朦胧的月色，她选了一个靠墙的角落位置，随意的打扫一下。 顺手在自己左右的位置，拉上几根鱼线，在鱼线的尽头吊着一块小石块。 她布置鱼线的位置十分隐蔽，如果不是故意到这边伸手的话，在这种光线下根本发现不了。 石块正对着是她的手指，如果晚上真有人来，她就会第一时间发现。 柳遮月做好这一切后，这才舒舒服服的把外衣一脱，盖在身上躺下休息。 她这边还没睡着，就听到这些人吃完饭，回来的声音。 这些婶子、婆子，看到有人在睡觉，还特意压了一下声音。 不过就算压过的声音，也十分清晰。 柳遮月闭着眼睛，听着她们聊闲天。 “你说那看门婆子今晚能不能回来住了？” 柳遮月听到熟悉的人，耳朵动了一下。 “回来什么啊，她儿子都被打成那样了，她就在柴房找个地方照顾儿子得了。” “哎呦，你说她作的什么孽啊，养了那样一个混蛋东西，竟然敢去推粥桶，简直是疯了。” 柳遮月睫毛动了动，放缓呼吸仔细听着。 “切，她有什么可怜的，都是自己惯的。” “就是，就是，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咱们今天就没差点没饭了，他真活该！” 原来在她走之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柳遮月安静的闭着眼睛。 听到瘦猴母子挨揍受苦，她心情大好，嘴角压抑不住的向上翘，看来明天能清净不少了。 周遭的谈话声，越来越小，呼噜声逐渐响起。 她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屋中只剩一片呼噜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柳遮月感觉手背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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