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p>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吃?”</p>
看着满脸写着淡定,仿佛这算不上什么大事的花野井千夏,松田阵平无语的同时,还有些疑惑。</p>
“你怎么会和那个连环炸弹犯扯上关系,图书馆和游乐园的爆炸案发生后,警方不是已经询问过你当时的情况了吗?”</p>
“不清楚,他们也没告诉我具体原因,反正去了就知道了。”</p>
眼角余光不经意般扫过身后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花野井千夏朝几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得先去找领导请个假,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人了。</p>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松田阵平眉头紧拧,嘟囔般自言自语了两句。</p>
“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吧,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话?”</p>
久久等不到回应,松田阵平不解地向周围望去,只见其余几人的表现都有些奇怪。班长还好,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区别,研二这家伙却笑得一脸荡漾,恶心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至于诸伏和零,则都若有所思地盯着花野井千夏离开的方向,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p>
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几人所在的位置却像是被一层结界笼罩着似的,安静无比。</p>
见此情景,松田阵平挑了挑眉,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仿佛随口一提般悠悠说道:</p>
“下午只有一节训练课,既然担心,那就请假出去看看好了。”</p>
*</p>
众所周知,米花町的特产除了炸弹外,还有侦探。</p>
大街上不仅有许多侦探事务所,小说影视和综艺也喜欢围绕破案来展开,有名的侦探更是会被当成明星追捧。根据某家缺德媒体的统计,近十年来,各类与侦探相关的文娱作品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就是——</p>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搭配bgm以及犀利目光食用效果最佳)</p>
很酷,节目效果很好,然而并不严谨。</p>
一般案件的处理流程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以及审判阶段。未经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能确定有罪,也不能将其称之为罪犯。*</p>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作为人证,配合警视厅搜集证据,争取早日将那名连环炸弹犯送上审判席。’</p>
【奥奥,这样啊。】</p>
听完自家宿主的解释,代表系统的光点在虚空中上下晃了晃,明明只是一个光点,却硬生生给人一种懵懵懂懂的蠢萌感。</p>
花野井千夏虽然看不见它,但大致也能够想象得出来,反正就是一副治好了也是要流口水的样子吧。</p>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策划游乐园爆炸案的事情败露了呢。】</p>
‘什么游乐园爆炸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拿出证据说话,我可是良民,小心我告你诽谤。’</p>
听见这话,花野井千夏的抵赖模式自动激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抢先甩出了这反问五连击。</p>
说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哦,对哦,这家伙是同伙来着,没必要攻击对方。</p>
此时花野井千夏已经到达了位于千代田区的警视厅本厅,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本厅配合调查,之前要么是在现场直接录口供,要么是在东京都内的各警察署录口供,还没来过这儿呢。</p>
在来访接待员的引导下前往搜查一课所在的楼层,花野井千夏一边走一边还在和系统聊着天,话语中充满惋惜。</p>
‘有关那起游乐园爆炸案,其实也不是没有败露的风险,毕竟那个连环炸弹犯还活着,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p>
系统……</p>
【千夏,你这思想很危险你知道吗,你……】</p>
‘松田是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p>
系统一下哽住了,支支吾吾大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假装无事发生,默默消失。</p>
耳边重新恢复清净,花野井千夏也到了搜查一课所在的楼层,她这次要去的是特殊犯搜查3系,主要负责公共交通重大事故、爆炸事件、产业灾害等特殊案件。</p>
“您好,花野井小姐是吗,我是三浦。”</p>
负责接待她的警官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两人礼貌性地点头致意后,便一前一后地去往了询问室。</p>
“不要紧张,只是例行地询问而已。您应该知道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那名连环炸弹犯吧,他今天早上被捕了。”</p>
翻看着手头的资料,三浦越看越震惊。</p>
不是,这位花野井千夏小姐也太倒霉了些吧,那厚厚一沓的便利店抢劫卷宗暂且不提,之前还被牵连进谋杀案中,这两次的连环爆炸案也有她的身影。</p>
虽然这么说不太妥当,但……这位小姐可真难杀啊。</p>
眼神复杂地向对面人看去,三浦正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却发现对方的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是在……兴奋?</p>
为这离谱的形容词沉默一瞬,三浦敲了敲桌面,十分温和地询问道:</p>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花野井小姐?”</p>
“啊,没什么,只是我以为会出现电视剧里的那种情节呢,破旧的风扇,晃眼的台灯还有热乎乎的猪排饭什么的。”</p>
三浦发誓,这位花野井小姐在提到猪排饭的时候流口水了!</p>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委婉地表达“警队是纪律部队,猪排饭什么的只是老电影情节”之时,询问室的大门被人推了开来,一阵粗犷的笑声也随之响起。</p>
“三浦,我给你带了猪排饭。诶,证人已经到了啊,那先录口供吧。”</p>
三浦警官……</p>
好,这猪排饭你就吃吧,刻板印象就是这么吃出来的。</p>
来人是个看着很潦草的大叔,非常自来熟的和花野井千夏打了声招呼后,便干脆利落地坐到了三浦的身边,正式开始做笔录。</p>
“放轻松,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那名连环炸弹犯交代,图书馆爆炸案发生前,花野井小姐你曾经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把装满炸弹的书包还给对方,我们想询问一下是否属实?”</p>
……</p>
“诶,炸弹?!”</p>
短暂地怔愣过后,少女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这副惊讶的样子不似作假。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变为了疑惑,似乎正在努力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p>
“没错,请您好好回忆下吧,这将是重要的证词。”</p>
示意身边的三浦好好做笔录,潦草警官紧紧盯着花野井千夏,不放过一点变化。</p>
惊讶和其他表情的区别在于它持续的时间更短暂,这位证人小姐的惊讶表情持续了0.25秒,不存在疑点,甚至比一般人的反应还快些。思考时眼睛往左上方偏移,这说明她确实是在回忆,而不是在编造故事。</p>
同时她没有扭曲眉毛,这表示她只是惊讶,并不感到害怕,与其“丰富”的涉案阅历匹配。</p>
微表情能反映出一个人真实的内心,小姑娘能在那么多起案件中全身而退,可不是仅靠“幸运”二字就行的,冷静和反应能力缺一不可,这正应和了其性格。</p>
疑点基本排除,潦草警官陡然放松了下来,示意三浦主导笔录的进行后,便堂而皇之地在一旁摸起了鱼。</p>
老老实实将自己“应该”知道的事情托盘而出,花野井千夏越说越饿,视线止不住地瞥向猪排饭。</p>
啊,好饿,她不会成为第一个饿死在警视厅的人吧。</p>
好在笔录进行得很顺利,半个小时后,该问的问题就差不多问完了,只是最后还有一件事。</p>
“花野井小姐,我们在图书馆爆炸现场发现的证物上有两枚指纹,其中一枚已证实属于嫌疑犯本人,另一枚很可能是在还包时粘上去,想请你配合做个指纹鉴定。”</p>
“好呀,没问题。”</p>
此行的目的终于达成,花野井千夏笑得灿烂,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p>
她一向坚信只要做了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即便处理得再干净,微表情伪装得再好,依然不能排除被发现的可能性。既然如此,与其摘得干净,不如浑水摸鱼,她本就牵扯其中,又怎能质疑处处是她的身影?</p>
配合鉴识人员采集好指纹,花野井千夏与那位潦草警官握了握手,一个笑得纯良,一个乐得憨厚,好一幅“共建警民鱼水情”的感人场面。</p>
潦草警官甚至还将其中一份猪排饭送给了花野井千夏,看得三浦一愣一愣的。</p>
不是,那份猪排饭不是给他的吗?</p>
饭有些冷了,两人干脆躲进茶水间,一边用微波炉热饭一边闲聊。</p>
花野井千夏自然不指望能从这种成了精似的老警察嘴里,挖出连环炸弹犯案件的调查进度,但对方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随便提两个案子就挺下饭的。</p>
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听,氛围竟出奇得和谐。</p>
于是,当降谷零一行人来到警视厅找人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场景——</p>
一老一少蹲在茶水间门口,捧着猪排饭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证物”“凶器”“凶手”等字眼,直接将凶案当做了下饭菜,完全不顾往来人群的异样眼神。</p>
松田阵平认识这个警察,当初就是这家伙不让他们再插手案件的,似乎是姓北野的来着。</p>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花野井千夏为什么会和对方相处得这么好啊,这种老谋深算又厚颜无耻的气质难道是会传染的吗?!</p>
*</p>
从警视厅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倦鸟归巢,斜阳向晚,瑰丽的晚霞如同幕布般平铺在天边,万物都笼上一层朦胧的纱雾。</p>
他们本来其实能早点出来的,只是中途又因一些事才耽搁了会儿。</p>
花野井千夏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地在警视厅又遇到了西村美绪和浅田真纪,先前的谋杀案已经过了侦查阶段,浅田真纪是陪着西村美绪来取回扣押涉案物品的。</p>
毕竟她曾经和身为被害人的高桥昌治是男女朋友,有些私人物品在取证时被一同带走了也不奇怪。</p>
令花野井千夏意外的是,西村美绪在见到她后竟然没有害怕地跑掉,反而红着眼睛上来道歉,表示从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总是想着排挤和孤立她,希望她能原谅自己。</p>
花野井千夏???</p>
什么排挤?什么孤立?她怎么没感觉到?</p>
虽然无所谓原谅不原谅的,但她们两人的出现,无疑省了花野井千夏的一笔工夫。她本来还想找个机会让她们和降谷零见一面的呢,如今倒是省事许多。</p>
和聪明人相处就是这点麻烦,他们往往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那个聪明人喜欢推理的话,就更是这样了。</p>
‘好耶,这下扫尾工作彻底完成了,降谷应该不会再没事找事来试探我了吧。’</p>
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帅哥,对方白金的发丝在落日余晖下反射着令人惊艳的色泽,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人的注视,降谷零倏地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p>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秒,降谷零抿了抿唇,朝花野井千夏露出了一个饱含歉意的笑容。</p>
按照人设,她现在应该不明白这歉意是从何而来的,所以花野井千夏疑惑地皱了皱眉,但又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般,朝他粲然一笑,同时在脑中自信宣布——</p>
‘妥了。’</p>
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应,花野井千夏不满地再次戳了戳对方。</p>
‘喂,说话,夸夸我呀?’</p>
她等来的,依旧是一片死寂。</p>
夕阳仿佛在一瞬间成了不祥的红色,花野井千夏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影子也被路边的建筑切割成锋利的锐角。</p>
她将手慢慢放在心口,眼底充满困惑——</p>
系统它,好像不见了?</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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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四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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