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仪独自一人走到地牢门口,就遇到了云电。 他诧异一下,面色有些为难,“世子妃,地牢阴冷,恐冲撞了您,您看……” “我不怕冲撞。”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地牢吗? 云电倒不是真觉得地牢冲撞人,而是万宝如那状况血腥,他怕世子妃害怕。 不过见世子妃都这样说了,云电也没有阻拦的理由,“世子妃注意台阶。” 刚刚走下通道,宋恒越就迎了上来,想要扶她,可刚刚伸手又收了回去,他现在满手血腥,再加上刚刚的冲击,根本就不敢面对书书。 “书书,小心脚下,……” 这一句话都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沈书仪迟疑的得看他一眼,眼眸中聚起打量,可也就一瞬,她就收回了目光。 不再多言,不再多想。 “人在哪我去看看?” 宋恒越下意识阻拦,“书书,我怕她吓到了你。” 沈书仪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眸中都是不愉,“会不会吓到我自己心中不清楚吗?” “告诉我在哪。” 抿了唇,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宋恒越轻轻开口,“我带你去。” “不用,我想单独见见她。” 她再次拒绝,万宝如那副状态让她心中有了一好猜测,她势必要见到她。 “咳咳,书书…!” 万宝如那么癫狂,他怕再次刺激到书书,而且他心中也非常的害怕,充满了恐慌。 沈书仪眯了眯眼睛,“怎么?莫不是你还让她高床软枕的休养着,才不让我见她?” 听着书书对他浓浓的怀疑,宋恒越苦笑,他始终拗不过她,只得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直走,万宝如就在里面。” 沈书仪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 “别跟着来。” 这个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充满了冰冷厉色。 宋恒越乖乖点头。 等她走进通道,宋恒越一只手撑在墙壁上,狠狠地咳出一口血。 “世子……” “没关系。” 他这点伤痛算什么呢,比起书书那深入骨血的痛,他这不过是汪洋大海中不入流的一滴水流。 “咳咳,毒药拿来了吗?”他要让万宝如付出代价,不管是这次的行刺,还是他没有经历的前世那些仇恨。 他不会放过万宝如的。 他避开身子,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可偏偏伤书书最深的那个人却怎么都不能报复。 他生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个该死的宋恒越。 云电扶世子的手被避开,看着世子的泪水,心里叹了一口气,刚刚他也在其中,也勉强地把所有事情搞清楚。 还是那句话,这俩人就是冤孽啊。 怎么纠纠缠缠的反而成了仇呢。 可现在的世子毕竟没有做过那些事儿,看他这副模样,如今怕是一辈子都想不通了。 世子妃怕也一辈子都不会释怀了。 几度疼痛想要晕厥过去的万宝如感受着脑中的清明,崩溃哭笑。 看着通道里走进来那个让她恨之入骨又羡慕非常的女人,万宝如嘶哑开口。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沈书仪沉默走近,对于她凄惨的模样身上的血腥狼狈无动于衷。 就像她的凄惨是不能给沈书仪带来丝毫快慰。 她这副模样,反而更刺激了万宝如,她讨厌沈书仪这样的人。 明明是仇人,可偏偏自己却不能引起她丝毫的注意,她看自己就像看地上的蝼蚁,轻轻飘过,既不放在眼中也不放在心上。 “沈书仪,你可真让人讨厌呀。” 可也真让人羡慕,拥有最好的家世,拥有最好的东西,一生都光明磊落,就连做不好的事都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怕别人怪罪。 这种人太可恶了。 沈书仪盯着万宝如还黏着血的脸看了好几息。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声音中带了一丝痛苦。 “果然是你。” 怪不得她那么恨自己,想要杀了自己。 若是跟自己一样重生了的万宝如,那就不奇怪啊。 她丝毫不怀疑万宝如为什么恨她,因为她相信一旦知道她的死因,淮阴侯府和外祖父外祖母一定会给她报仇的。 哪怕这件事情万宝如只占三成的错,她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万宝如瞪大了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流出,一滴滴的滴落,眼中的怨恨却减少了几分。 “哈哈,是你啊。” 怪不得今生今世宋恒越对她那么好,果然男人就是贱骨头。 若是沈书仪回来了那就不奇怪,沈书仪那么傲气的人,遭受了这种事情,怎么还可能情深不寿。 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却没有那么怨了,谁让她跟自己一样悲惨呢。 可是看着她光鲜亮丽的模样,她还是恨的。 凭什么站在这儿的胜者不是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沈书仪想知道的东西无非就那么一样。 就跟宋恒越一样。 宋恒越没那么好说话,可沈书仪不一样,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不可能不在乎。 沈书仪‘呵’笑了声,带着无端的讽刺,“可以,说吧。” 放万宝如一条生路,可以呀,从这儿走出庆王府是活着的不就是一条生路了吗。 毒药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她不会让人死在庆王府,也不会让人好好活着。 原本的万宝如她没有报复,不过是因为她只占了三成的缘由,又不算是前世那个万宝如。 如今却没有什么顾虑了。 她要感谢老天,把罪魁祸首之一送了过来,让她能够亲手报复。 万宝如闭上眼睛,沉默了好半晌后说,“你的孩子活着,听说是个乖巧可爱的姑娘。” 那是她在被淮阴侯府追杀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她恨的不行,她这么惨,凭什么她不是一尸两命呢。 可如今消息却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知道沈书仪这人一向光明正大,答应她的事儿肯定会做到,哪怕她是仇人。 以前她对沈书仪这种性格嗤之以鼻,如今却庆幸她是这种人。 看着沈书仪笑着笑着流下眼泪,万宝如为了自己的性命,又补了一句。 “你的女儿被淮阴侯府带了回去,听说随你姓沈。” 沈书仪任由眼泪流淌,她是高兴的,原来她的孩子是个女儿,她好好的活着。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爹娘肯定会好好对她的孩子,大嫂二嫂也是宽和慈爱的人。 孩子在淮阴侯府会过的很幸福的。 明宣注定是带不走的,可是母妃也会好好待他,好好教育他的。 只是可怜了她的明宣,感受过母亲的温暖,看到过母亲的面容,母子二人感情甚好,又一朝没了母亲,那该多痛啊。 别的不必再问,也不用再问,沈书仪想知道的只有孩子的状况。 知道她好好的就行了。 沈书仪整理好自己的面容,又看了看面前破败的万宝如,走近抬起她的脸庞,沉静如水的眸子看了她几眼,不自觉勾勒出几丝冷意。 她指甲盖轻轻一翻,在万宝如脸上的鞭痕上留下一点粉末,“你好自为之吧。”她放下那张让她看着恶心的脸,转身离去。 万宝如浑身麻痹着,没有感觉到丝毫可怖,她愣了一下,“你不想知道更多了吗?” 比如宋恒越那个疯子。 沈书仪头也不回,“没有必要。”其他的亲人不用她担心,她们会过得好好的。 “咳咳,那你放我出去?”万宝如语气急切了起来,这个时候她突然害怕沈书仪毁约。 她后知后觉发现,如果两人都重生了的话,那么她们两个就是隔着性命的生死仇敌了。 沈书仪回头冷哼了一声,“不用担心,等着荣阳伯上门赔罪了,我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呵,她会让万宝如好好的走出庆王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期待的地位儿女所有的一切毁之一旦,然后痛苦地死去。 这一天不会太远。 “书书…!” 看着宋恒越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迹,沈书仪突然明悟了,还留着一点喜悦的心情更加清扬起来。 “万宝如说的那些事是不是……” 沈书仪打断了他急切又带着害怕的话语,她不想跟他讨论这种无用的东西。 真真假假又如何,现在的宋恒越没有做过那事,他就算再悔再恨,也不能让她有丝毫快感。 他也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种恨。 “荣阳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现在是要看看荣阳伯准备怎么赎罪。” 她来之前就已经听到门房来回话,荣阳伯求见。 宋恒越看着她淡漠戏谑的眼神,又泛起苦笑,“书书,你相信我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不会再让书书失望的。 沈书仪看他真诚的模样,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余光看到了云电手里拿着的药瓶,她才顿了顿。 那是府中密库里的毒药,见血封喉。 “你这药就不要给万宝如了,她不能死在庆王府,我嫌脏。” 更何况她不想留把柄,让别人攻讦他们庆王府太过嚣张,就连一个伯夫人他们都敢越过皇上轻易下手。 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让人死在庆王府的。 宋恒越点头,“我都听你的。” “走吧,去见见你那亲如手足的朋友吧。” 她倒是要看看宋恒越能做到什么地步,毕竟陈修齐可不是万宝如,那可是真真切切他的朋友呀。 不是要证明吗,这不就是机会。 走出地牢,沈书仪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素净的衣裳,嫌弃的皱起眉头。 “我先回去换身衣裳,世子去把人带进来吧。” “云电,你去。” 宋恒越转头吩咐云电,他要等着书书一起。 留在外面的谷雨快步接近,“世子妃,您还好吗?” 拍拍谷雨的手,沈书仪语气轻缓了不少,“我无事。”她甚至有些高兴。 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她这几年埋藏在心底的心结终于解了。 她甚至可以亲自动手报复仇人,这是何等的快慰啊。 看着她们主仆二人渐渐走远,宋恒越察觉到妻子那步伐轻快了不少。 感受着飘飘冰雪落在手中带来的一点冰凉,他抬头看到的却不是一片白,那白雪之上好像沾染着猩红。 把藏在背后那只全是血迹的手拿出来看了两眼,转身进了地牢。 看着去而复返的宋恒越,万宝如露出丁点笑,那笑容带着讽刺和怨恨。 “怎么,世子想问什么?” 宋恒越看着她嚣张起来的模样,那像凝结了寒冰的瞳孔没有丝毫变化。 “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万宝如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怎么,刚刚都不相信,现在才想起来问?” “你比之沈书仪可真是万万不如呀,是不是觉得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所以心里罪孽少了一些呀。” “哈哈,可惜了,沈书仪永远都不会再回头了。” 她真高兴呀,可以拿孩子刺沈书仪,又可以拿沈书仪刺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宋恒越。 她癫狂又疯狂的笑着,神经质的模样让宋恒越皱了皱眉头,那刺耳的声音仿佛在他心中不断地刺伤他。 他并不是不打算再次审问,书书来的太快,没有给他留有时间。 “我妻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可不是我答应你的,你自己想想是说实话还是继续敷衍我,我有的是时间,你自己看看,这屋子里面满屋刑具早已不见天日,今日好不容易翻出来,自然不能白费功夫。” 说着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指尖的血色,那是他吐出的血,痛苦压抑在他的心头,分分秒秒都不会消散。 万宝如咳了两声,看着满屋子的刑具,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浑身冰冷,已经麻痹的身体像是沁入千年冰窟之中。 “不,沈书仪答应过我的。” 宋恒越早已失了耐心,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阳穴,“她只是答应放你一条生路,怎么,你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吗?” “更何况,是书书答应你不是我答应你,我要让你死,你就得死。” 万宝如从他冰冷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杀意,这副模样跟曾经折磨她的模样重叠。 是啊,她怎么忘了,就算现在这个宋恒越没有做出那种事,可本质上他们两人是一样疯的。 “不,我说…我说……” “那个孩子还活着,是个女孩。” “放了我。” 她疯狂地说着,渐渐浑浊的眼神像是回忆到了痛苦时分,整张脸都变形了。 “宋恒越,你个疯子,……” 宋恒越已经懒得听她疯狂嘶吼的哀嚎,拿起放置在手边的鞭子就是一鞭。 “闭嘴。” 实在是太吵了。 云电匆匆走了进来,“世子,荣阳伯已经到了,可要让他进来看看。” 万宝如听着这个名号,疯狂的抖动起来,刚刚才停下来的声音又开始。 “不,不要。” 不要让夫君看到她这副模样,千万不要。 她不想成为败家犬。 宋恒越转头看了她一眼,只吩咐云电,“把人带进来。” 听着他这残忍至极的话语,万宝如整个人都疯了。 “不,宋恒越,你活该,你这个没有人情的东西,活该被沈书仪抛弃。” “哈哈,你们都活该,当初我写信的时候虽然抱着故意的心思,但我也不能压着你来解西原之危。” “最该死的就是你呀。” 听着那句故意,宋恒越本如万年寒冰不曾变动的眼眸,一下子锁定了她,带着浓浓的血腥杀意。 “故意……” 万宝如已经懒得管这么多了,她只想看到眼前这个人痛苦。 “为什么不是故意呢,你对她一点都不好,有心之人谁不知道呢,人人都说你对我余情未了,我自然要试试喽。” “我想活着有什么错,我觉得沈书仪抢了我的东西有什么错。” “这一切不都是你纵容的吗?” 听着她巧言令色毫无底线的话语,宋恒越压抑了许久又吐出一口血,眼中盛放的杀意毫无收敛。 他痛苦,他恨。 为什么那个宋恒越要这样做。 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不好好的对书书。 他已经开始分不清了。 他几次想要拿起身上挂着的剑,把眼前这个大言不惭说故意的女人碎尸万段。 可又想起妻子的话,他提起剑又放下。 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他转身走了出去。 迎面对上缺了一只手脸上着急万分的陈修齐。 陈修齐整个人都灰败了下来,早就没有之前阳光灿烂的模样,如今的他像是经受了风雨摧残,再也笑不起来了。 “阿恒,……”他呆愣又祈求的看着宋恒越,一惯亲密的称呼喊了出来却觉得羞愧非常。 宋恒越并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杀意,“别叫我阿恒。” 若不是陈修齐太过纵容,万宝如怎么可能跳出来行刺书书呢。 他太过糊涂软弱,早就没有曾经那副模样。 陈修齐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可他不得不笑。 “请世子恕罪,是我太无礼。” 他们二人的情谊早在各种折腾之中陷入了冰点,此刻全部消失殆尽。 那么多年的情谊,那么多年的扶持,全部烟消云散。 “请问我可否见见万氏……”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万宝如要做这种事儿,这是要害了荣阳伯府啊。 就算她再恨自己,再恨母亲,可总要顾虑整两个儿女吧。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想着那已然天塌了一样的母亲和两个害怕的孩子,他鼓起勇气。 宋恒越已然改变了想法,“先谈谈赔罪的事儿再说吧。” “风雷,去请世子妃来前院。” 剩下的所有一切,全部以书书为主。 而明月居这边的沈书仪,此刻也没有闲着。 “嬷嬷,怎么劳烦您前来了?” 静嬷嬷脸上露出心疼,“小小姐,公主听闻了今日的事儿,特让奴婢前来看看。” “见您安好无恙,奴婢就放心了。” 沈书仪赶紧让静嬷嬷坐下,这是伺候了外祖母多年的宫女,他们一向都把她当做长辈对待。 “嬷嬷放心,我没有受伤害。” “嗯,公主让奴婢前来也是告知小小姐一声,公主已经进宫,剩下的所有事儿请您不用担心。” “云阳侯也一同进宫了。” 芒种吸了一口气,站出来说,“王妃也进宫了。” 刚刚主世子妃刚走,王妃后脚就进了宫。 沈书仪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多谢外祖母祖母费心了。”还有母妃。 “小小姐再等一会儿,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不是谁都敢欺负小小姐的。 这可是她们长公主殿下唯一一个亲自教养的孙女辈,也是淮阴侯府的小姐。 看庆王妃那个态度,也知其在夫家的地位。 双方都与皇室有着亲近的关系,甚至都是权势极盛之家,怎能让自家人受了伤害。 就算那万氏并没有碰着沈书仪一根毫毛,可行刺之心已昭然若揭,不可轻易饶恕。 风雷在明月居等了半晌,天色已然暗尽,才看到世子妃的身影。 “走吧。” 前院。 陈修齐心里七上八下地站着,久久不见沈书仪身影,也不敢多问。 宋恒越撑着头靠在茶几上,独自缓解着心里繁复的思绪和悲痛。 “奴才等拜见世子妃。” 下人们的声音惊醒沉静得可怖的厅堂。 沈书仪穿着一身粉金色的衣裳走进花厅,后面跟着几个大丫头,个个都目不斜视。 “拜见世子妃……” 她连眼神都没有给陈修齐一个,径直越过陈修齐,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然坐下。 看着宋恒越殷勤倒过来的茶,往旁边拂了拂,微敛的眉眼不带任何颜色。 宋恒越一副把主场交给沈书仪的意思,沈书仪也不推辞。 看着仍然拱着手行礼的陈修齐,她断然开口。 “荣阳伯夫人行刺我,是否是荣阳伯府对庆王府不满?” “还是说,荣阳伯府已然忘恩负义,忘却了庆王府对荣阳伯府的帮助?” 她声音清脆,却带着浓浓的威重。 说着她把宋恒越递过来的茶杯摔在地上,陈修齐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已。 “还是说荣阳伯府记恨本世子妃没有听从荣阳伯夫人的意见替我夫君纳妾?” “或者说,是荣阳伯府记恨我庆王府不曾答应与你家联姻一事?” 她的每一句话都加重了音量,把陈修齐压的喘不过气,身子越来越低。 “世子妃见谅,荣阳伯府万万不敢有此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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