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程宸羽而言，家里多出来了两个人也并没有改变任何，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每天饭桌上是有点热闹了。</p>
平时一日三餐程云霆是只有晚餐和程宸羽一起吃，其余都是程宸羽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上解决餐食，这也是程宸羽不喜欢在餐桌吃水果的原因之一，太空旷的对比有些刺眼。</p>
如今不同了，家里多出两个人后，程云霆意外地每一餐都没缺席，程宸羽刚开始以为是意外，但是慢慢发现，程云霆是刻意留在家里解决一日三餐。</p>
又想起那晚被爸爸带进卧室监督刷牙时，一边不放过盯梢程宸羽有没有偷懒一边喋喋不休念叨着“儿子，这件事许多解释的范畴你还小，爸爸解释不清楚。但是你只用知道，爸爸最爱你，也只爱你。”</p>
“唔唔唔……”程宸羽嘴里储存着泡沫嚷嚷个不停。</p>
仔细听依稀可以辨别出大概是在抗议：我不小了，我都九岁了！</p>
程云霆视若无睹边说边手动扳正程宸羽扭过来的脑袋“爸爸不希望你想多，你只需要知道他们两个住在这里爸爸也很无奈，这算是……奶奶的意思。”</p>
说到这里，本来还抗议着捣乱的程宸羽立刻蔫了下来，只是低下头又仔细刷起了牙齿。</p>
心里是妥协式的无奈，奶奶从来都是不喜欢自己的，不，应该是讨厌。如果这样解释的话，程宸羽就立刻明白起来，因为这个家缺了太久的女主人。</p>
自己的妈妈早早离世，甚至在自己的记忆里都是模糊的。对于自己亲人的离开，程宸羽虽然难过，却也不难接受并耿耿于怀，只知道这是自己和别人的不同。</p>
但那又有什么呢？自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所以自己依旧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p>
不过现在的程宸羽却有些苦恼，新来到家里的两个人……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改变吗？</p>
餐桌上，程宸羽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始使出他的杀手锏，一个拙劣的，不忍直视的，杀手锏。</p>
“爸爸，我肚子痛。”</p>
餐桌主位上离程宸羽最近的位置，程云霆立刻走过来蹲下身看着程宸羽，温热宽大的手掌抚上程宸羽的胃部问道“胃又不舒服了？”</p>
程宸羽点头。</p>
对面坐着的女人李染放下筷子，适当放小着声音询问“要不要去医院？”</p>
坐在李染旁边的程晚星只是放慢了吃饭的动作，但嘴巴除了不发出声音却依旧还在咀嚼。</p>
他可不想下午饿着肚子完成李染给他布置的巨量习题。</p>
程宸羽试探着问“爸爸，我下午还有课。你下午也有工作吧。”</p>
“我其实……”</p>
程云霆打断道“刘婶，你去给程宸羽请假，然后把家庭医生叫来。”说完就一把抱住程宸羽走向卧室的方向。</p>
看样子，刘婶还需要联系助理，顺便帮程云霆请假。</p>
这套操作非常常见，也是刘婶不会有任何纰漏的重复工作。</p>
餐桌上的李染看着一瞬间清空的餐厅，立刻换上了另一副表情，是不同于刚才掩饰出的温柔，是刺目的嘲讽，嘴巴里也直接啧了一声嘀咕“真是少爷……”</p>
然后看向一旁恢复战斗力吃饭的程晚星，没好气说道“你不一样，你不努力证明自己有用，这个家一点位置都不会留给你。”</p>
程晚星擦干净嘴巴回道“我知道。我先走了不然要迟到。”</p>
李染放下筷子问“学校跟得上吗？不然我让你父亲再给你加几门补习。”</p>
程晚星心里不禁想笑：就现在一年级的课业？还再补什么？</p>
自从程晚星知道自己改小了年龄，并且年级分配匹配到的是一年级，就已经非常暴躁了，更加别说还要对着一年级的课题反复补习，显示出自己的努力和毅力。真是白瞎了他的学习天赋以及真实年纪。</p>
程晚星“妈，我需要跳级。”</p>
李染头都没抬“我知道，再过半个学期吧。你父亲那边……暂时也顾不上你。”</p>
这么看来，程晚星还要忍受半年时间的折磨。再想想刚刚餐桌上程宸羽拙劣的演技。</p>
真是不公平啊。</p>
楼上，程宸羽躺在床上，拉着程云霆的手指，问道“爸爸，你是不是很喜欢他。”</p>
程云霆不解问“谁？你在说什么啊？”</p>
程宸羽继续自问自答“肯定是这样的，他学习很努力，也很乖，任何一个大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小孩。所以你才会天天都在家里吃饭！”</p>
程云霆这下听懂了，拉过被子盖住程宸羽“小傻瓜，爸爸是害怕你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会不自在，所以才每天都在家里陪你的。”</p>
“真的？”</p>
“真的。”</p>
程宸羽这时又涌上了一层愧疚感“爸爸，对不起。其实我的肚子也没有那么痛。”</p>
“爸爸知道。”</p>
程宸羽眼睛忽闪忽闪看过去“那你还……”</p>
程云霆笑着问“但是还是有痛的对吧？”</p>
这一刻，所有强撑着去掩饰的拙劣演技都被瓦解。程宸羽是真的胃痛，或者说其实他总是擅长掩饰掉自己的情绪，做出假假的，不那么被担心的调皮模样。</p>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看到，他忍着痛的时候鬓角会有细微的冷汗，嘴巴也很没有血色地泛白。他不想让父亲担心，也知道父亲一定不会拆穿他所有的谎言。</p>
所以假装着说出心里很真实的感受。</p>
看起来假假的，甚至是虚张声势嚷嚷着好痛好痛。</p>
其实，是真的好痛好痛。</p>
程云霆习惯着等来了家庭医生，医生老练地排查，最后打上了点滴，程宸羽也昏昏欲睡起来。</p>
出门去送医生，对方依旧是惯例询问“宸宸胃口最近是不是变好了？”</p>
程云霆回答“对，这几天我都陪着，看起来确实吃的比往常多。”这可能也是想要和爸爸多呆在一起的小聪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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