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海市，程宸羽比程晚星了解的更多。就像没有人知道在程晚星离开的四年里，程宸羽究竟画出来了多少张只有自己知道的画。对于海市的了解也只有程宸羽自己知道，他会在黑夜降临后的夜晚平静地查阅着关于海市的每一处程晚星可能经过的地方。</p>
包括热闹的市区以及恬静的郊野，程宸羽通过搜索到的照片试图想象另一个人的生活状态。</p>
无人知道，也无人探寻程宸羽又为什么会这样去做。如果不是真的有这一天踏上了海市的土地，程宸羽自己都快要忘记那些夜晚做下的一个又一个漫天想象……</p>
热闹的市区全是繁华的商业气息，琳琅满目的商品是女孩子的天堂，无疑也在吸引着同行的两位女孩，苏佳嘉扯着林芝的胳膊两个人火速投入到买买买的激烈战斗里。</p>
林戬当然是充当小厮一样的角色跟在自家姐姐后面，虽然他自己面子上非常不乐意，但身体力行地说明了被姐姐血脉压制的狗腿。</p>
这个时候程宸羽和程晚星看起来就非常遗世独立，像是绝缘体站在人流密集的商场门口。</p>
活像是人形立牌。</p>
“你不去逛逛吗？”</p>
“都是些女孩子会喜欢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p>
“嗯……我记得这里有一家画室，里面有很多画画会用到的东西，要不要去看看？”</p>
“啊真的？……嗯，会不会有点远，算了吧。”程宸羽眼睛四处乱看，好像是在为自己纠结的问题感到心虚。</p>
“走吧，我选这里不仅是因为它只有女孩们逛的地方，更重要的是……”程晚星没有说后面的话，是因为那间画室也是自己待在海市四年常常想来的地方，不过最后还是不忍心去看一看有关程宸羽可能喜欢的地方。</p>
最后，也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才有了勇气和理由来过这里。</p>
“那我去和她们说一声，我们再一起去？”程宸羽最后还是无法控制想要光明正大去采购的想法。</p>
程晚星看着活蹦乱跳去报备的程宸羽，低头掩饰住翘起的嘴角弧度。</p>
很快，程宸羽就跑着回来了，站在程晚星身旁跃跃欲试道“我们出发吧，和他们约好了等会去酒店集合。”</p>
“那等会还吃饭吗？”</p>
“她们说中午吃很多，等一会逛逛再吃一点街边小吃估计到酒店也就不吃晚饭了。”</p>
“好，走吧带你去那家画室。”</p>
程宸羽跟着程晚星拐了好几个弯才见到隐匿在深巷里不起眼招牌下的小店。</p>
完全区分于刚刚繁华的商业区，这里更加古香古色，还有一种沉重淡漠的情绪氛围。</p>
也是程晚星厉害，能挖掘到这么隐蔽的地方，程宸羽走进大门后随着期待值一起攀升的还有惊喜，这里太适合静下来仔细挑选画具了，而且东西多到很多程宸羽也是第一次见到。</p>
“哇，好多画笔……”</p>
程晚星充当一个合格的“推车”，只要是程宸羽看上的一律拿下，包括几个因为犹豫而纠结的选择，都被程晚星以“来都来了”为由，一律拿下。</p>
“抱歉，这个画册我们只有这一本展览本，所以不能售卖给您呢。”老板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显得慵懒而倦怠。</p>
程宸羽看向那本自己一眼相中的画册，非常不忍问道“那还会再进货吗？我可以留下一个地址，您到时候可以寄给我吗？……我可以先付你钱。”看得出来程宸羽不想留下任何遗憾。</p>
坐在靠椅上的女人卷着自己烫染的长发，眼里是不忍心打破幻想的可惜“对不起小帅哥，不是我不愿意邮寄，是因为这个画册已经停版了，而我呢……从来不卖盗版哦～”老板娘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指轻轻撑在自己的下巴上，盯着程宸羽的眼睛也笑意盈盈，甚至看着少年的青涩还眨了眨眼睛挑逗。</p>
几乎同时，程晚星就站在了懵懂无知的少年前面，看向女人的时候不带一点表情。</p>
显然是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怒了某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家伙。</p>
“那你把其他的打包结账。”没一点客气的余地，老板娘看着同样帅气逼人的脸蛋，心里却没有一点想要逗逗的想法。</p>
真是拒人千里啊……</p>
“好啊，那两位帅哥欢迎下次光临哦～”</p>
程宸羽本来就有些沮丧的心情，这下彻底没辙，正要接过购物袋时却听见老板娘不经意看向程晚星问“小帅哥，我看你有点眼熟啊你来过吗？”</p>
程宸羽望向身旁站立笔直的少年，只见他随口说起“在海市待过几年，可能是见过吧。”这句话模糊敷衍，在场的两个人都收回了目光，没有再询问起关于“眼熟”这样的话题。</p>
出了画室门，程宸羽才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p>
程晚星自然而然接过了程宸羽提着的大购物袋，动作间回答道“带你去这里很出名的餐厅吃晚饭。”</p>
本来是十分合适的计划，却得到了程宸羽的犹豫，他又问“你在这里都会去哪里吃饭啊？”</p>
程晚星提着购物袋的手指下意识紧绷，声线却异常松弛“在学校食堂，或者……就是家里了。”</p>
程宸羽点点头，再次转过头去问“我没记错你是在海市第一中学上的初中？”</p>
程晚星诧异地投去目光“你知道？”不应该啊，难道是他专门打听的？</p>
程宸羽收回目光，随口回道“爸爸最开始的时候说的。”</p>
原来是这样，惊喜落空也没有什么滋味，只是心里空落落的。</p>
“所以你们学校离这里远吗？我想去那里看看，如果可以……我想尝尝你这四年都吃过什么。”</p>
又一个极速转晴的心里时刻，程晚星又惊又喜，惊讶来自于程宸羽也想要窥探自己独自生活的四年，哪怕只是随性而起，喜悦来自程宸羽后半句话里的尝试，是放弃了离得近的热门餐厅打卡，选择了不知名的一个餐馆吃饭？</p>
就像是四年前两个人无数次偷来的共进晚餐，在各色各样的食堂，有麦当劳也有辣滋滋麻辣烫。</p>
“好，我们打车去那里，不远。”</p>
程宸羽自然而然跟在了程晚星这个东道主身后，然后就在一个突然的刹车下，头就撞在了前者结实的后背“啊！”</p>
程宸羽抬起懵逼的脸，质疑着突然刹车的程晚星，抱怨问“怎么突然停了？”</p>
程晚星依旧是背对着程宸羽，说起话的声音沙哑暗沉“这四年，我最常吃的可能也就是自己下的面条了…”</p>
程宸羽站在身后的位置可能收音不好，他只是发出了一个“嗯？”就在此保持了沉默。</p>
恰好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程晚星面前，没有再去耽误，他拉开了车门侧身让给了程宸羽一个身位，两个人一起坐上了出租车后座。</p>
“海市一中正门。”</p>
“好嘞。”</p>
不过半个小时，车就到了，程宸羽下了车等待程晚星结账，看着大门口的装修建设，好像真的可以透过时间看到一个穿着整齐一头板寸的利落男孩上学放学。</p>
或许有三两好友？又或许有女孩侧目？程宸羽都不知道，他从来没有问过程晚星这四年的初高中生活。</p>
就像程晚星也从来没有提过这空缺的四年。</p>
这四年很多时候也成了两个人相顾无言的隔膜，总是欠缺一个时机打破消除，然后重新拉近翻新两人新的关系，这个时机或许程宸羽真的期待过，不然他不会答应踏上这片土地，来到他的城市。</p>
以及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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