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身进去，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再度出来：“姥姥已经睡下，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 </p>
大黄面露为难，回头看了看黑狗，黑狗点头。 </p>
“是这，这位是我大哥啸黑皇，他呢最近手头有点紧……” </p>
“借钱免谈！” </p>
“不借钱，主要是想问问最近有什么发财的门路没有？” </p>
“这样啊……” </p>
灰老鼠拖了个长音：“你还别说，真有，一般人不还不告诉他，是这，最近我一个表哥成立了一个叫万聪会的行当，这个万聪会主要是会员制，入会交十两银子，你们就成为一级会员，万聪会会给你们一种聪明药，你们把药卖出去就会晋级，卖出一副升一级，卖出两副升两级，如此类推，你们还可以发展下线……下线不止可以发展妖类，也可以发展人，下线越多赚的越多……” </p>
如此这般的讲述一番，黑狗听得两眼发直，大黄也是兴奋不已，于是两妖决定加入万聪会，各自交了银子拿了药走人。 </p>
…… </p>
第二天一早李问就跑去琼花苑，海仙儿他们因为知道李问今早会来找他们，所以也就没再去临河码头那边，而是在琼花苑等着他。 </p>
碰面之后，方正虎背上箱子，几人一起去往位于天璇坊东区的明月庵，天璇坊的环境自然要比开阳，瑶光，玉衡三坊要强得多。 </p>
一条内河将天璇坊分为东西两区，东区是一些佛寺道观，也是安京城妖类的聚集地，这些妖类要么是精研佛经道藏的大能为者，要么是被道行高深的修士收服，不敢做恶，成为坐骑护法之类。 </p>
西区则是安京各衙门吏员家宅，以及普通商户的住宅区，他们或许有钱，或许也有一定的势力，但是却没有官身，更没有爵位，因此也就没有资格住在天枢，天权二坊。 </p>
明月庵位于东区临河的位置，也是颇为雅致的所在，一座不大的院子，小溪从院内穿过，溪左桃树，溪右梅树，佛堂位于溪上，却是一座水榭。 </p>
李问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着一身朴素白衣，未施脂粉，自来带着一股子淡雅之气，却不是个妖类。 </p>
在李问的“祛魅之眼”下却能看到，她虽是人形，但身上却有被佛法遮掩的缕缕阴冥之气，这竟是个女鬼？ </p>
“贫尼法号玄真，俗家姓名聂……” </p>
“聂小倩？” </p>
玄真笑笑，并未怪罪李问的无礼，只是道：“聂婉莹，大汉聂远之女，师父正在佛堂等候李施主，施主以及诸位请进。” </p>
说着话她让开门户，海仙儿进门时忍不住在她身上打量，虽然有些无礼，但玄真似乎已经习惯，只是微笑点头。 </p>
也难怪海仙儿如此，但凡读过史书的都会对此女感到好奇，不管是野史还是正史，她都大大有名。 </p>
事情还要从汉末说起，那时诸侯争霸，汉室衰微，聂远却是不多的保皇党，那时佛门第一次东渡，有高僧乾婆达奉佛旨，东来见汉帝，曰佛法可以救汉。 </p>
汉帝许众臣与之辩法，满朝文武皆不能胜，时有聂远之女聂婉莹才华横溢，主动请缨与乾婆达辩论三日之久，乾婆达不能胜她，吐血而亡，聂婉莹虽胜，但也元气大伤，未几病故，这是正史。 </p>
野史就比较野了，说聂婉莹是汉末第一豪放女，生性放荡，奉命去勾引乾婆达说什么：“你眼内空空只有佛法，为何不敢睁眼看我……”如此这般的乾婆达破戒自戕，但聂婉莹也爱上了那年轻英俊的僧人，乾婆达死后她也殉情。 </p>
至于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此时倒也不方便问当事人，一路前行，迈上小竹乔进入佛堂，里面有一僧人面对佛像诵经，身上金莲绽放，他背对着门，李问看不到他的模样，但却也能猜到是谁。 </p>
果不其然，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僧人停止诵经，金莲收束，转过头来，冲李问微笑：“施主又见面了。” </p>
正是当初在公主府门前堵他的崇龄虎，但此刻对方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李问便也单手佛礼，问了声：“大师别来无恙。” </p>
崇龄虎道：“却也无恙，贫僧与施主恩怨已了，鹤真与我有授业之恩，身为俗家的崇龄虎替他报仇天经地义，希望施主不要见怪。” </p>
“不怪不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天经地义，我这人恩怨分明，如果你不替他报仇，我才看不起你。” </p>
李问才不怂他呢，当初在公主府门前自己就破了他的佛经神通，最后要不是毛大士将他收走，胜负还两说呢。 </p>
如今自己大气功又有精进，就算当场打起来，虽不敢说必胜，但也不怵。 </p>
“俗家崇龄虎为师报仇，是应有之义，出家僧人真悟却不能不讲道理，贫僧为师报仇只出手一次，既然施主未死，那此事揭过，但贫僧却不能骗自己，施主未死是施主的能耐，但施主也有权力向贫僧报那出手之仇……” </p>
他这话说的也是坦然，李问却道：“大可不必，佛家讲因果，此事之因是我杀了鹤真，但促使大师报仇的却另有其人。” </p>
“国师刘寻？” </p>
“不错，大师侥幸未死，但这蹿腾大师报仇的仇难道不报了吗？” </p>
“阿弥陀佛……” </p>
崇龄虎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李问讨了个没趣，在聂婉莹的指引下去了佛堂后面。 </p>
此时佛堂后面的白衣尼姑不顾形象的正趴在木质地板上看小溪里的鱼，时不时的擦擦嘴，念两句“阿弥陀佛……”然后又道：“好好吃啊……” </p>
李问过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抬手阻止聂婉莹的开口，说道：“既然想吃，那便捞上来几条，以大士的本领，红烧还是清蒸，还不是你说了算？” </p>
毛大士擦了擦口水，转头对李问道：“想吃是一回事，能不能吃是另一回事，若连自己的欲望都无法克制，那还修的哪门子佛？” </p>
李问有心说“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想吃吃想喝喝……”但又一想人家不是人，更何况还是佛门修士，持戒本来就是应有之义，于是改口道：“大士教训的是。” </p>
很显然他也是言不由衷，毛大士站起身来笑道：“贫尼为镇世仙六欲化身，年轻时也荒唐得紧，那时正是春秋战国，夜宿君王床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后来佛法东渡，贫尼化作美貌女子勾引乾婆达，却中了他的幻世神通。” </p>
“在那神通之中，贫尼又变做了一只狸猫，被一个老和尚收养，那老和尚嘴上念佛，心肠却歹毒，将贫尼四肢钉住扔进河里，贫尼随波逐流时遇到一个仙人，他轻拍贫尼头顶说了句可怜，贫尼觉醒灵智，方才知道自己中了乾婆达的幻世，于是就陪他耍耍，如此又经历了千百世，乾婆达奈何不得贫尼就将贫尼放了出来。” </p>
“贫尼以为自己赢了，他却说贫尼不过是镇世仙与他斗法的工具，贫尼一下子恍然，再结合幻世种种，却也有种大彻大悟之感，因此也就修了佛，克制自身欲望，修佛之后逐渐摆脱镇世仙。” </p>
接着她将目光投向南边：“那个小泥鳅，见贫尼修佛他也修佛，以为也能像贫尼这般摆脱镇世仙，却修了个不伦不类，反倒怪起贫尼来，贫尼却懒得和他计较。” </p>
然后又将目光投向皇宫方向：“贫尼为镇世仙六欲化身，泥鳅为他七情化身，他已将五毒重新炼化度过第二次天劫，如今虽然对吸收我这六欲并不迫切，但也如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你身怀无量功德之光，能杀惊世仙，想必也能杀他，贫尼希望你能助我。” </p>
她说的倒坦诚，李问却犹豫了，自己如今还有别的敌人要对付，有必要再去招惹那个镇世仙吗？ </p>
不过再一想，自己似乎也没别的选择，毕竟已经杀了一个归仙，他们这个不管是节气还是天罡地煞的组织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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