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山脚踏两只船，重心偏向了石柱。 这天，青山见石柱来了，乐颠颠地说：“欧阳老板，我托人打听了，冷毅那边出新产品了。” “还是叫我石柱吧，我听着顺耳。你说，什么新产品？” “那不行，今非昔比了，你现在是老板了，俺还是小伙计。不说这些了，俺打听清楚了，冷毅那边上的新产品是调羹！他奶奶的，冷大海烧窑的那几年，没教我们做调羹，这会儿他们做出来了，还挺好卖的。” “调羹？供销社有卖的，不过，都是从外面进的。这下好了，咱本地能生产了。青山，咱就能烧花盆，碗碟这些东西，这可怎么办？那，他们烧出调羹来，跟花盆碗碟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振文他们卖花盆，买五个花盆送一把调羹，碗碟是十个送一把调羹。调羹单卖是两毛五一个，和花盆差不多。我就不明白了，一把小小的调羹，怎么能和花盆一样的价格呢？还挺好卖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咱也做调羹。” “没有模子。” “他们从哪里弄的模子？” “不知道，都是偷着做的，振文制坯的时候我都偷偷地瞄几眼，也没看他制调羹。” “这么说调羹的坯是孙英制的，这个臭娘们显能耐了，又办饭又制坯。唉，冷毅给她多少钱一个月？” “听说和安婵娟一样，一百。” “肯定不止一百，我估计比你少点有限，可能是一百五吧，她干两样活儿。” “有道理。说句实在话，你得赶紧弄调羹模子，咱也做调羹。要不，剩货越压越多，那可就麻烦了。” “咱本地没有调羹模子，就是到外地买，也得十天八日的。这样吧，剩货我叫安婵娟到外乡镇卖，花盆一个一毛，碗碟一个八分，她挣多挣少咱不管。你这边，少做点，等咱有调羹模子了，再恢复原来的产量。” “行，就这么定了。” 调羹单卖也好卖。一连两集，振文拉的货都卖得一干二净。 轮到冷毅使窑了。一大早，冷毅来到窑场，来到伙房找吃的。 孙英见冷毅一大早就进了伙房，有点意外：“怎么了，你？” “没怎么的，昨晚值了一夜的班，交接完班就来窑场了。听说这几集东西卖的挺好？”冷毅心情很不错。 “你不是保卫科长吗？科长还用值班啊？” “保卫科连我三个人，我也得值班，都一样。” “可不是？走的时候装得满满的一车，不到晌就回来了，东西都卖光了。”孙英很兴奋。 “你都晒黑了，黑里透红，黑美人。”冷毅摸着孙英的脸，孙英顺势扑进他怀里。 “别别，一会儿他们都来了，叫他们看见多不好。” 孙英不松手，冷毅拉扯了好大一会儿，才松开。 “晚上。”孙英飞快看了冷毅一眼。 冷毅没说什么，掀开锅盖找吃的：“我饿了，有没有现成的？” “有，昨晚蒸的包子，还有几个，我给你热热。” “不用热了，我直接吃。”孙英转身给他拿包子。 冷毅坐在伙房前的树下，就着大葱吃包子。一旁，孙英蹲在地上，支着腮帮子看着冷毅直笑。 不大一会儿，振文来了。见冷毅来了，就过来说话。刚说几句，新来的两个伙计走过来，对振文说：“柳师傅，你去看看，昨晚抠的泥，不知被谁撒上了灰，不知是什么灰。” 冷毅放下包子，和振文一起，跟着伙计来到大瓦房前。大瓦房前西部是冷毅制坯的地方，东部是石柱制坯的地方。西部靠墙处，堆了一堆黄泥。 新伙计指着黄泥堆说：“冷老板你看，什么灰，这么厚？” 冷毅蹲下来，捏了灰，仔细看，看了半天说：“好像是草木灰。” 振文也捏了一把看，说：“好像是草木灰，烧玉米秸子的灰。” “对，就是玉米秸子灰。”冷毅说。 “什么人，这么缺德？” 冷毅直起腰，说：“找扫帚扫出去，不碍事，多了可不行，多了能降低黄泥的粘性，烧出来的东西不结实。看来，有人想捣乱找麻烦哪，这几天都警醒起来，防着点。” 振文他们点头。 吩咐完，冷毅顾不上吃包子，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他在土地局门前停下车，上楼，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一个小伙子抬头，问：“你找谁？” “局长。” “那个局长？” “大局长。” 小伙子认真起来，起身问：“你和李局长认识？” 冷毅摇摇头。 “你找李局长有什么事吗？” “你这不废话吗，没事找局长，我闲的？” 小伙子也是没有经验，直接领着冷毅上了二楼，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门。 进了门，冷毅一看眼前的李局长，似乎在哪里见过。 “局长你好，我……” “你谁呀？怎么随便就进来了？”局长瞅了瞅小伙子，小伙子的脸刷的就红了，忙给局长倒水。 局长冷冷地对小伙子说，“以后先问明白了，有什么事，再找相关的分管局长，不能随随便便领人进来！” 小伙子连连点头，知趣地退了出去。 冷毅突然想起来了，说：“我认识你，李局长，你是李毅，以前在市府办公室工作。我叫冷毅，是玖紫美的丈夫。你，算是她朋友吧。” 李毅也认出了眼前的人，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的，不知说什么好，场面极其尴尬。 还是冷毅冷静，说：“李局长，真是不打不相识，也怪，越是不想见面的人，越能凑到一起。哈哈哈，李局长，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在意呢？你荣升局长，我对你表示祝贺！” 李毅咳嗽几声，干笑着说：“谢谢你的祝贺。嗯，你，曾经说要杀了我呢。” 冷毅的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是，啊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不提这事了，翻篇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李局长，我想申请个土地指标，开办个窑场。” “开办窑场？” 于是，冷毅简单向李毅介绍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和面临的困难。 李毅平静地说：“这个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这样吧，你到规划科问下仇科长。符合条件，我这里不是问题，怎么样？” “行，我去看看。”冷毅起身，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李毅桌子上，拿书压着，“李局长，一点心意，你收着，给老人买点好吃，保养一下身体。”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你拿回去！”李毅吃惊地站起身，拿起红包，坚决地塞进冷毅兜里。 “那，也行，改天我请你吃饭。”冷毅笑着说，稍微停了一会儿，接着说， “我还是放在这里吧，你就别客气了，我这人人不喜欢欠人家的。” “怎么是欠人家的呢，公事公办。书记年初动员会上说了，发展东海经济，人人有责。” “不是那回事啊，李局长，就一点小意思，别不好意思。你放心，客该请请，我还要给你增加服务项目呢，到时候你安心享受就是了。”冷毅说着，硬是把红包塞进着李毅手中，快步离开李毅办公室。 敲开规划科的门，冷毅进来。仇科长是个女的，见有人来，招呼客人坐下，又拿来水杯，给冷毅倒了杯水。 “是这样的仇科长，我姓冷。刚才找到李局长，咨询土地指标审批的事，李局长让我先找你，看符不符合规定。” 仇科长仔细看了看冷毅，拧紧眉头说：“你姓冷？” 冷毅一愣，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仇科长，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然，仇科长大声说：“你是冷毅，体工队的！” 冷毅愣住了，仔细看了看仇科长：“你是，仇，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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