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风刚要扶他,心口一疼,“噗”地一声,他一口血先喷了出来,膝盖一软,他就单跪到了地上: “影北!” 抹了下唇角的血痕,他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快,去请司朝大人。” 司朝风尘仆仆地赶来,看到这一幕也惊傻了,先给两人把了把脉,又看了下北堂翼脖颈处突然冒出的痕迹,给两人扎了针平息了气血,他才掏出药丸让两人都服了一颗。 “这是出什么事了?蛊王怎么会突然发作?” 看着影风唇角还沾染的血痕,司朝的脸色越发的凝重: “坏了!” 影风都吐血了,那中了噬心蛊的人止不定都有反应,这件事肯定瞒不住。 此时,平息了情绪,北堂翼也缓缓睁开了眼,斜了眼自己的肩颈,没有镜子,他其实看不到那痕迹,但多少他有点感觉。 毕竟已经共生了多年,北堂翼也摸出了一些控制的门道,翻掌,他调整了两个作息,脖子上的痕迹就缓缓消退了下去。 又是一惊。 司朝的视线再转向一边的影风,就见他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仿佛刚刚那一刹那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这是第一次,司朝亲眼见到“噬心蛊”凶残的控制力量。 北堂翼还没明显反应,受他子蛊控制的人竟然先受不住了,倏地转头,他又看向了影北: “为何你没事?” 摇头,影北也一头雾水: “属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属下跟影风大人不是一批次的、药效不一样?属下没任何特别的感觉。” 说话间,影北还表忠心地伸出手让司朝把脉检查。 搭上他脉搏的瞬间,灵光一闪,司朝转而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蛊后的卵终归有数的,即便蛊后可能不是一只,一只可掌控一脉,蛊王却独一无二,蛊王一死,一切就是惘然,风险依旧,他们怎么可能把所有蚂蚱都拴在一根绳上?” “所以,御天阁根本没有给所有人下一样的蛊,而是可能只控制了部分高阶将领,其他人中的可能是别的毒或者根本只是表象也说不定。” “难怪牛黄、雪莲这等并不易得的珍惜药材,每月千人的用量竟然能长期维持满足。” 是他疏忽了。 他一门心思光想着找出解决之法,竟从未想过这里面可能有猫腻。 视线再落向北堂翼的时候,司朝的眸子都亮地发光: “阿翼——” “我听到了。” 摆手示意他暂停,北堂翼道: “天快亮了,先商量正事,我受伤、蛊毒发作都可以,影风不能跟我在一起。” 要是他们察觉出端倪的事儿被圣上知道了,这件事就棘手了,幸亏他今天出去办事的时候让影风留在了七彩楼,不少人都知道。 也幸亏影北这次没发作,要不然,这一茬怎么也逃不掉,麻烦大了。 眼神一个交汇,几人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思忖了下,北堂翼便道: “影风,这几天你就留在七彩楼、别回去了。查下平勇侯府,越详细越好,白天跑几趟百鸣坊,给那个叫采翠的多送点东西。” 知道他这是要营造“迷恋那个花魁”的假象,影风就点了头: “是。” “天亮之前我得离开七彩楼……” 北堂翼的话一出口,影北就先出声了: “可是大人,我们一路策马加鞭,难保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进来了。” “注意到又如何,你一定是跟在我身边的吗?这不是有个现成的挡箭牌?” 北堂翼视线一落,影北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今天是跟司朝一起过来的。 “影风身体突然不适,你们正巧赶上了、是过来看他的。” “那你的伤……” 看向他,司朝脸上又现了愁色: “你发作的原因才是关键!没有主人的催动蛊王怎么会发作?你不在圣上身边又是大半夜,常理不该啊,对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疑惑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北堂翼,而后又转向了影风,北堂翼抿唇,影风则看天看地最后直接别开了脸。 “呃?” 司朝越看越懵,这、这是什么反应? 视线不经意间一落,捕捉到桌上熟悉的棋牌,再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灵光一闪,司朝惊道: “不会跟女人有关吧?” 屋内一阵鸦雀无声的静默,司朝嘴巴张了几次,一个音都没能再发出来。 缓了片刻,北堂翼才再度出声: “这些以后再说!你先帮我想个发作的理由,一会儿我从密道离开,圣上那儿得统一了口径才行,我连夜赶回也需要个理由,否则经不起查。” 斜睨着他,司朝其实真想暴揍他一顿: “一个傀儡你需要什么理由?” 为了个女人差点把自己的猫命搞死、还差点拽着一堆人陪葬,他可真行~ 司朝一点,北堂翼也猛地回过味来了: “是我糊涂了。性命攸关,本阁都发作了不回来怎么成?得早点去告个罪才是。” 是啊,蛊虫是用来控制惩罚他的,现在发作了他怎么能知道原因? 这是操控者该操心的! 起身、摆手,他直接往一边的密道口走去: “所以事情搁置,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 这一晚,慕连枝其实按照之前的规矩近乎走完了所有流程的,只是,没人知晓她压根没去七彩楼,而是在狭窄的密室里凑合着睡了一夜。 她倒不是有意欺瞒或者不信任所有人,而是是人都惧怕北堂翼,她懒得解释。 翌日,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着给老夫人回了个话,她又在房里补了个觉,而后一如往昔装虚弱、过自己的小日子。 那天之后,北堂翼没再找过她,也没再挂过紫灯笼。 慕连枝不知道一切是不是到此为止了、以后会如何,但短暂的风雨后,生活的确又回归了平静。 这天,习惯性地临摹了会儿字帖静了静心,慕连枝一抬眸,就见屋里几个丫鬟进进出出、都蔫头耷脑的还格外的安静。 此时,春苗正好端了点心、甜汤过来,见她脑袋也只差钻地底去了,弯身低头,慕连枝从下往上看向了她: “脑袋掉了?出什么事儿了鹌鹑成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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