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时很广阔，大到可以把妖域所有人都都看清，将春风和煦的景象都装到眼中，将妖神殿下的一颦一笑都安稳盛放。</p>
但是它又很狭窄，窄到连眼泪都关不住。</p>
悲伤难捱，就算捂住了嘴，还是会从眼中跑出来。</p>
箬柳哭了许久，还是把剩余的种族安顿好了。</p>
她一直等，等着妖神殿下回家。</p>
等了好久。</p>
等到妖域的春天不再驻足，等到幼小族人长为少年。</p>
等到最漂亮的小妖不用踮脚，便可摘到最娇嫩那一枝花。</p>
箬柳盼了又盼。</p>
妖神殿下，还是没有回来。</p>
箬柳掰着指头数日子。</p>
两双手反反复复数了上百遍，都没有见妖神大人熟悉的音容笑颜。</p>
她等不下去了。</p>
在风和丽日的下午，妖域久违地冒出来温暖旭日。</p>
那天，幸存的鲛人在岸边小心遮盖着尾巴的伤口。</p>
箬柳去了人间。</p>
人间是隆冬的大雪，白色的，有些晶莹，如同柳絮一般，纷纷扬扬。</p>
箬柳懵懂地张嘴去接。</p>
雪花落在唇舌上，是一股难捱的寒冷。</p>
原来妖神殿下口中的大雪，是这般模样吗？这种，冰冷又沉重的六瓣霜花，易碎，又不温暖。</p>
其实一点也比不上春天里飘扬的柳絮。</p>
还是柳絮好，轻盈又柔和。</p>
箬柳往繁华的都城走去。</p>
城里的人都是乌发黑瞳，穿着厚厚的夹袄。来往之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星落如雨，比得上如妖域一般繁华。</p>
箬柳好奇地望着这些景象，全然忘记了身上的寒冷。</p>
“真好看……”箬柳新奇地呢喃着。</p>
然而，那些看起来友善的人们，在看见她时骤然变了一个脸色，眼眸颤动，剑拔弩张。</p>
箬柳不知道那些眼神是什么意思，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原本和谐的人群如鸟雀受惊，惊慌四散。</p>
“是妖！居然有妖！快跑啊，妖来吃人了！”</p>
“救命啊，快将她赶出去！”</p>
“妖不应该都死完了吗，怎么还有妖？救命啊！！”</p>
人群惊慌失措地奔跑，箬柳有些害怕。</p>
少女伸手拉住一个从她面前跌跌撞撞跑开的幼童，目光真诚地开口解释：“不要害怕，我、我不吃人的，我只吃果子……”</p>
幼童呆愣愣地望着她，嗓子里爆发出尖锐的哭声。</p>
“孽畜，放开我儿！”</p>
箬柳还未反应过来，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重重跌坐在雪地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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