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若拧眉沉默。</p>
郁承虽从未与她说过，但她也能猜到。</p>
母族弑君谋逆，犯下多桩不赦罪状，郁承定然备受非议，言行皆难。</p>
见她冷静下来，郁承继续道：“婉若，我没有选择。”</p>
除非，他放弃太子之位。</p>
谢婉若都明白，可她实在担心郁承的安危，害怕他有闪失。</p>
“我若求殿下留下，殿下可会答应？”谢婉若哀声问。</p>
郁承道：“君前无戏言，我意已决。”</p>
谢婉若眸光轻闪，陡然明白了什么。</p>
她与郁承日同食夜同寝，郁承却未提前与她说，而是在事情敲定后才告知于她。</p>
“殿下请旨亲征，可还有别的缘由？”</p>
旁人不知，谢婉若却很清楚，郁承从来就不是贪恋太子之位的人。</p>
尤其此次出征胜败难料。</p>
胜了，是莫大功绩能稳固太子之位。败了，便会背负罪名一败涂地。</p>
两人对视片刻，郁承忽然问她：“婉若，毓贵妃为何会救你？你与她素无交情，凭何值得她冒险相护？”</p>
“曹家倾覆，可有岳父和舅兄的手笔？还有母后和慕雪自尽……”</p>
郁承不说，心里却什么都明白。</p>
谢婉若浑身一震，捏紧手道：“殿下是怪我吗？”</p>
她早便知道，瞒不住他。</p>
郁承摇头，愧叹道：“是我没有护好你，母后她们……是咎由自取，岳父和舅兄也是看清形势，忠君而为。我只是不能原谅自己，想做些什么赎罪。”</p>
弑君谋逆，皇后和曹慕雪不可能还有活路。谢婉若的逼迫，是为了保全他。</p>
正因什么明白，郁承更难原谅自己。</p>
他谁都不想负，却又谁都负了。</p>
郁承一脸自责沉痛，无颜面对，只觉这深宫高墙令他窒息。</p>
赎罪也好，逃避也罢，总之他想远离上京，哪怕只是暂时的。</p>
话挑明至此，谢婉若凄然一笑道：“殿下定要顾好自身，我和皓临皓言他们等你回来。”</p>
她故意提及郁晧言兄妹，便是想触动郁承的为父之心，让他有所牵挂。</p>
郁皓临便罢了，有她这个母妃在。</p>
而郁皓言兄妹，唯一能倚靠的只有郁承。若没了郁承庇护，他们兄妹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p>
“好。”郁承沉应，眸中尽是痛楚。</p>
这两个多月来，他没有一日解怀过，时常觉得心口处隐隐作痛。</p>
他亏欠谢婉若，却无法做到放下过往，坦然面对她。</p>
早膳后，郁承去书房处理政务，安排出征事宜，谢婉若则在东宫为他收拾行囊。</p>
如今是秋末初冬，上京还不是很冷，但边关却已开始飞雪结冰。</p>
“那两件裘皮大氅可收进去了？”谢婉若问收拾行装的映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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