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杰斯的话，会议厅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杰斯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议员们心中最纠结的痛点。 他们当然不愿意见到祖安的独立，然而，加兰已经单方面宣告了这一事实。 局面变得棘手无比，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战争或和谈。 在各大议员家族的府邸中，这几天的讨论声不绝于耳，争论的焦点始终围绕着哪种方式能让家族损失的利益最小化。 议员家族不会和中小型贵族一样，祖安独立后，彻底失去家族的资金来源。 他们当然会损失很大一部分的利益，但如果打仗会导致损失更多利益的话，议员家族倾向于谈判解决。 皮城各大议员家族，说白了都是生意人，资本家。 他们最关心的只有自身的利益，如何在两个选择中，正确的选中损失更少的那一个。 至于中小型贵族的处境，他们才不会管。死就死呗，死的又不是我。 所以争论点就在于，到底是和祖安打仗损失得多，还是和祖安和谈损失得多。 两边各有说辞，都拿出了大量的数据分析和精确的局势预测，谁也说服不了谁。 哪怕今天坐到了议会大厅，议员们还在陷入纠结中。 大家各家族内部都没谈拢，议会上怎么可能谈得出结果。 但是，这次的议会由卡蜜尔召开，只能心不在焉的坐在这里。 杰斯的话，让议员们醒悟了。 他们一直在自己谈自己的，在自己的预想中，给出一个怎样的条件，加兰会选择接受。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预设方案中，却忘了这场冲突的真正决定权掌握在加兰的手中。 他们习惯了作为制定规则的一方，差点忘了，在这次双城冲突中，加兰才是那个有决定权的人物。 和谈还是战争，取决于加兰的想法。 所以，正如杰斯所说。他们在这里讨论是在浪费时间，在家族内部讨论也是在浪费时间。 最该做的，是直接找加兰谈判，先看看他想要怎样的条件。 然而，将主动权交给加兰，对于议员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更倾向于皮城先给出条件，然后再和加兰根据给出的条件，展开拉扯。 但这样的问题就在于，谈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你不知道加兰的条件，只能猜。 好不容易拿出一个方案。 有人反对，不行，我感觉加兰不会接受。 行吧，那再加点。 又有人反对，不行，不能再加了，已经足够丰厚了。 双方于是产生激烈的辩论，在辩论的过程中，还时不时的传出另外的声音。 损失掉这么多利益，还不如直接打呢。 至此，又重新回到最开始的论题，到底是打还不不打。 所以一连几天，昼夜兼程的开会，黑眼圈都先出来了，结果屁都没嘣出来一个。 杰斯重新坐下，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至于议员们到底怎么想，不是他所能操控的。 卡珊德拉开口说道：“杰斯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应该和加兰先谈谈条件。所以，我们打算什么时候谈判，我好帮大家和加兰约见。” 此言一出，会场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众人向卡珊德拉投去冷漠的目光，身为皮城议员却支持祖安独立，真是可耻。 很难想象吉拉曼恩家族和加兰达成了怎样的条件。 这几天，不是没有人去拜访过吉拉曼恩家族。 想试试能否和他们家一样，在这场风波中捞到好处。表明了支持加兰的立场，希望卡珊德拉能够从中牵桥搭线。 结果，吉拉曼恩家族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这番行为更是让众人恼怒，你自己吃得满嘴流油，居然不愿意给大家分点汤喝。 虽然气归气，大家还真不敢拿吉拉曼恩家族怎样。 他们的私兵全部调回了自己的庄园，应对可能存在的风险。 而且，吉拉曼恩和加兰合作是摆在明面上的。你要是动了吉拉曼恩家族，万一加兰直接举兵皮城咋整。 更别说，如果皮城不幸打输了。吉拉曼恩家族绝对秋后算账。 所以除了门外居民们吵吵嚷嚷外，吉拉曼恩家族近些天十分平静。 卡蜜尔看了卡珊德拉一眼，随后收回视线。 和其他议员家族的纠结不同，菲罗斯家族是绝对的激进派，他们支持开战。 海克斯水晶工厂一大半都开在祖安，这是菲罗斯家族最核心的利益，绝对不容侵犯。 虽然工厂隐藏得很好，明面上都是普通工厂。 但时间长了，难免会被加兰发现端倪，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卡蜜尔是期望各大家族在推波助澜下，自行做出开战的决定。 她约见了几位议员，并暗中向他们透露自己的立场。 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但她还是小看了加兰带来的巨大压力。 即使知道菲罗斯家族的立场，大家依然举棋不定。 没办法，眼见迟迟无法达成一致，卡蜜尔不得已从幕后走出，亲自主持会议。 结果在会议上，杰斯开口就是要和加兰谈谈看。其他议员好像还十分意动，频频点头。 不能让局势如此发生。 卡蜜尔知道，哪怕自己直截了当的说出要与加兰开战，也无法逼迫议员们同意。 逼得太狠，甚至容易起反效果。 既然如此，那就不谈了。 “散会吧。” 才刚过去几分钟，议会就这样草草结束，众人更是一头雾水。 他们知道菲罗斯想开战，还在考虑着要以怎样的态度，比较合适。 既不让卡蜜尔恼怒，又可以拒绝她的想法。 结果，就杰斯说了一句话，卡珊德拉说了一句话，其他议员还没张嘴呢。 卡蜜尔就宣布散会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卡蜜尔率先离去。 在掌控家族之前，卡蜜尔一直作为密探行事。 长时间的密探生涯，也影响着卡蜜尔的做事风格。 对她来说，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想要在祖安杀掉加兰，无疑十分困难。 如果不成功，将会导致和祖安的彻底开战，再没有和谈的可能。 这和以皮城的名义开战不一样，以皮城的名义开战，不管结果如何，菲罗斯家族都能保有退路。 但刺杀加兰，就是以菲罗斯家族的名义，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甚至皮城贵族都有可能反水。 一旦选择刺杀，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如果成功，所有问题迎刃而解，菲罗斯家族还可以吃掉加兰在祖安的势力。 如果失败，就是彻底开战，双城结局如何不好说。但菲罗斯家族在加兰的报复下，一定会血流成河。 以家族的立场来说，这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卡蜜尔决定一试，因为在她的刺杀下，至今还没有人能够逃脱。 风险与收益，从来都是成正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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