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毫无准头可言，却击穿了沉业霖胸膛。</p>
沉业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砸向地面。</p>
他吃力地睁大眼，脸上肌肉僵硬无比，“舒、舒惠？”</p>
李舒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双手剧烈颤抖，惊魂未定。</p>
沉业霖木愣愣的眼珠转了一圈，所有人对他避之不及，他抬起指尖，倾尽全力去接近李舒惠，他说，“夫人……我、我还……不想死。”</p>
李舒惠手中的枪坠地，她双手捂脸，大声啜泣，比起悲痛，更像沉积多年的宣泄。</p>
沉之川弯腰拾枪，明白她心中的痛苦挣扎，宽慰道，“娘，别哭。”</p>
他右手握拳举至心口，微微低头，行了个标准的六城军礼，“我替所有为国战死的将士和百姓铭谢您的选择。”</p>
“六城山河壮丽，风光明媚，待战事平定……娘，走出屋子去看看吧。”</p>
李舒惠心中复杂。</p>
曾经她用妇德与规矩困己于囚笼，整日沉湎伤怀，不肯自救，活得死气沉沉。</p>
她又想起了杜司令一家的老相片。</p>
每个人笑得那么开心。</p>
假若有得选，他们都想活着。</p>
地上的沉业霖气息粗重，“夫人……”</p>
本来正往外走的李舒惠停下脚，通红肿胀的眼里已经流不出泪，她馆那片曾经被大傻子荼毒过的花园里，青黛才松开了手。</p>
青黛抱臂，没转身，“笑什么笑！你要哭就哭吧。”</p>
后头没传来一点动静。</p>
真哭了？</p>
青黛烦躁得蜷起指尖，想去拽发尾，又发觉自己早已把头发尽数挽起。</p>
她深呼吸了几个来回，终是按捺不住，转头，“不是，你还真哭……”</p>
青黛呆住。</p>
男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席地而坐，此刻，眉宇间隐藏的伤痛与疲惫随着高高抬起的视线散去。</p>
“我守住了狄城，没让半寸国土。”他的目光深邃，经久的残酷风霜洗不去他眼底纯净真心，“娘选了她自己的路，夫人……也没舍得抛下我。我很高兴，不想哭。”</p>
“叮——任务达成进度9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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