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医生怎么说？&rdquo;</p>
&ldquo;陈年旧伤导致的神经病变，医生说，跟神经异常放电有关。&rdquo;</p>
听到不是肿瘤，林冬稍稍放下点心：&ldquo;能治么？&rdquo;</p>
&ldquo;说是先吃药，不管用的话，得开刀做什么&hellip;&hellip;呃&hellip;&hellip;迷路切除术？&rdquo;林阳为难皱眉，语气却是无所谓：&ldquo;我看过知情书，术后并发症挺多的，也许会把我开成个废人。&rdquo;</p>
&ldquo;那你就拖着不做手术，是么？&rdquo;</p>
眼下的情况让林冬有种历史重演的感觉&mdash;&mdash;当初祈铭眼睛的暴盲症也是一直拖，生怕做完变成个真正的瞎子。不过说实在的，在脑袋上动刀，搁谁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即便是&ldquo;毒蜂&rdquo;也不能例外。怪不得最近不打电话只发消息和图片，原来是失聪了。</p>
&ldquo;还好，偶尔才出现。&rdquo;</p>
林阳边说边盯紧弟弟的嘴，试图解读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幼时的非人训练，成年后的搏命厮杀，战场上的子弹炸弹，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次受伤留下的隐患。第一次发现自己听不到声音后，他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他正在失去保护所爱之人的能力。</p>
林冬并不相信事实如哥哥所说的那样轻松：&ldquo;等着，我给你找个好医生，明天我陪你去医院。&rdquo;</p>
&ldquo;不用，我约好大夫了，这次回来就是为看病的。&rdquo;林阳走上前，按住弟弟正欲拨打电话的手，&ldquo;冬子，真的不用为我担心，我的身体很好，就这一点点小毛病，比起西医动不动在脑袋上开刀，我还是更愿意找中医试试。&rdquo;</p>
&ldquo;你不是道听途说找的什么祖传偏方吧？&rdquo;自家大哥在海外漂泊多年，居然会信中医，这倒是出乎林冬的意料。</p>
林阳信誓旦旦的：&ldquo;是一位三甲医院的老中医，九十三岁还在坐诊，我以前帮过他一个小忙，我相信他。&rdquo;</p>
&mdash;&mdash;小忙？你一杀手能帮老中医什么小忙？</p>
林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问。正说着，唐喆学回来了，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拎着不知道从哪买来的西瓜，殷勤询问：&ldquo;大哥，要不吃点水果再走吧？&rdquo;</p>
不用读唇林阳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反正是口不对心：&ldquo;太晚了，我得回去了，冬子，别熬了，早点睡。&rdquo;</p>
&ldquo;我送你下楼。&rdquo;</p>
不管林阳需要不需要，林冬依然坚持把对方送上网约车。立于街边的路灯下，他目送车辆消失在视线之外，周身被灯光般缥缈的无力感包裹。无声的世界是什么样，他没概念，但他经历过绝对的空寂。当年在禁闭室待的那一个月，除了每天固定的送饭和巡查，以及不定期的提审问话，绝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待在被水泥封闭的狭小空间里，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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