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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陆肇坤一死，他手下的几方势力错综复杂，个个都忙着拼杀上位。 </p>

就算她什么都不带地离开，也难保不会有人找上她。 </p>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身边为数不多在意的人带来麻烦。比如师父们，比如齐熠。 </p>

直到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才些许放松。 </p>

齐熠抬起眼来，试探问道：“是和那个男人有关？” </p>

齐熠知道，师姐的那位养父，不是一般人。 </p>

江念却别过眼去，语气淡淡：“不要提他了，从今往后，我已经与他无关。” </p>

齐熠走之后，江念重新回到客厅。 </p>

还惦记着一会儿去隔壁司薄夜那边看皮皮。 </p>

然而才刚一回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一阵天旋地转按在墙上，禁锢在怀里。 </p>

司薄夜一只手扣住江念后脑勺，另一只大掌箍住她的腰肢，让少女紧贴自己不留一丝缝隙。 </p>

下一秒，如同暴风雨一般激烈的吻，裹挟着充满强势占有欲的气息，就铺天盖地落下来。 </p>

男人克制压抑许久的欲望，一旦释放汹涌灼人。仿佛要将眼前的少女揉进身体，拆吃入腹。 </p>

“司薄夜……” </p>

大脑已经无瑕思考。 </p>

只是三个字，都叫得断断续续。 </p>

又因为落地窗倒映出身影，腿软之余，江念抬手摁灭吊灯的开关，客厅一瞬间陷入黑暗。 </p>

司薄夜身体停住，有些不可置信：“宝宝……你不怕黑了？” </p>

江念脸色绯红，明明喘着气，声音却还清冷：“嗯，从你送给我那只夜萤兔子后，就不怕了。” </p>

黑暗，是滋润疯狂的催化剂。 </p>

回应她的，是更加猛烈的深吻。 </p>

不知过了多久，司薄夜才冷静下来。 </p>

江念总感觉，今晚的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p>

司薄夜埋在她颈间，语气难得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 </p>

“怎么能不受刺激？一回来，就看见两个男人心怀不轨接近你。” </p>

“其中一个，还参与过你的过去……我一点都不知道的过去。” </p>

江念一时语噎。 </p>

说起心怀不轨接近她，眼前的男人才更符合这个描述吧？ </p>

紧接着，司薄夜语气沉了几分。 </p>

粗粝指腹摩挲着少女如墨的长发，停顿几秒：“……宝宝，我刚才不小心听见了你和那个齐熠的对话。他口中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p>

江念还记得，司薄夜之前就试探性问过她，背后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p>

只是当时的她，对眼前的男人警惕多于信任，所以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 </p>

司薄夜也没有再追问。 </p>

他说，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 </p>

今晚，落地窗外夜色浓郁。 </p>

偌大的别墅内，客厅静谧。 </p>

江念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那个男人…是我的养父。” </p>

“养父？”司薄夜眼里闪过诧异之色。 </p>

初遇的时候，司薄夜是调查过江念的。 </p>

然而少女从七岁到十八岁的十一年间，行踪经历都是空白的。 </p>

难道这十一年，少女就是在这个养父身边？ </p>

“嗯，”江念垂下眼，“我出生后不久，我母亲就病逝了。” </p>

“江晟把我扔在窑县表姑家，就来了江城娶了陈馥兰，从没问过我的死活。” </p>

“我那个表姑，生活不顺会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所以我小时候被虐待过。是村里一个奶奶一直照顾我，给我饭吃给我抹药，我才能长大。” </p>

少女就这样几句话，揭开自己幼年的伤疤。 </p>

却仿佛在叙述某种习以为常的事情，神色平平淡淡。 </p>

江念越是轻描淡写，司薄夜的心脏越像是被人狠狠攥起。 </p>

原来这就是她的过去吗。 </p>

他恨不得捧在心上给她全世界最美好东西的宝贝，在他没有参与的过去，在她还是个弱小的孩子的时候，竟然是被人这样对待的。 </p>

“七岁那年，我去山上捡柴时，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 </p>

“我帮他藏了起来，让他躲过了一帮黑衣人的追杀。后来他的手下来了，他看到我身上的淤青，问我想不想和他走。” </p>

“我说想，但我又说，我不知道表姑会不会同意。他问我身上的伤是不是就是这个表姑弄的，让我带他到表姑的住处。” </p>

“然后他当着我的面，从手下手里接过枪，波澜不惊就把我表姑给杀了，他说，这下不用担心表姑同不同意了。” </p>

“之后，他的手下就训练有素地收拾了尸体，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他让我别担心，让我当表姑病死了就好。” </p>

“……” </p>

司薄夜差点没反应过来。 </p>

当年的念念，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p>

这个男人居然，当着一个七岁小女孩的面，直接开枪杀人？ </p>

“那个男人是先离开的。我本来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或许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p>

“但第二天就有人来接我，把我送上私人飞机，带我去了M国，我又一次见到了他。从那之后，他就成了我的养父。” </p>

“他看好我的资质，所以在很多领域发掘我的天赋，比如格斗、杀人、数学、计算机、中医、鉴宝……” </p>

“同时，他也致力于塑造我的性格，他希望我成长为像他一样成为冷血漠然的上位者，培养我当他的接班人。” </p>

司薄夜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 </p>

“你上次和我说，你怕黑，是因为小时候和很多死人待在一间房间里过，直到你不再害怕死人为止。” </p>

“这也是他对你的训练？” </p>

“嗯。”江念应了。 </p>

司薄夜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变态的。 </p>

但听完少女的描述，他觉得少女口中的男人才是真的变态。 </p>

这个男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留在身边的小女孩，当成一个小孩子。 </p>

眸色愈深：“那你背后的伤疤，也是因为他？” </p>

“……不是，”江念顿了顿，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肩膀，“那是我自己用烙铁烙出的疤痕。” </p>

司薄夜瞳孔一缩。 </p>

江念道：“我刚到M国被收养时，我的养父曾经让人在我后背上文身，文过一个他亲手设计的图案。” </p>

“文身是洗不干净的，技术再好也能看出痕迹。所以在回国之前，我用烙铁抹除，或者说覆盖了那些痕迹。” </p>

“因为，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联系。” </p>

想起那些在少女背后凸起的、覆盖在肩胛骨及周围、大片而边缘模糊的疤痕…… </p>

司薄夜根本想象不出，少女是如何背对镜子手拿烙铁，自己亲手为自己烙掉文身。 </p>

只能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p>

“既然这个人对你控制欲那么强，又怎么肯放你回来？” </p>

“……我杀了他。” </p>

江念抬起眼来，“从小到大，我从没有对他产生过任何反叛的心思。” </p>

“我感激他在我最弱小时带我离开，感激他给我的一切。所以十一年来，只要是他让我做的事情，无论多么困难，我一定会做到他满意为止。我坚信他对我的所有控制和教导，都是为了我好。” </p>

“直到半年前，我发现，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是被他杀死的。” </p>

司薄夜眸光一震：“他杀了你的朋友？” </p>

“嗯。我一直以为，是我招来的暗杀害死了我的朋友。但实际上，杀手就是我的养父找来的。” </p>

“他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之后我都是自己一个人。不想再有什么朋友，也不想再和任何人亲近接触。” </p>

“发现真相后，我去找他对峙，他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同时，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感情是不掺杂利益牢不可摧的。无论是亲人爱人还是朋友，要么会成为自己的软肋，要么终有一日会反受其害。他说，他只是在给我上课——用别人的性命，来给我上课。” </p>

“我以为我很了解他，我以为我早就习惯了这个人的冷血无情，但那一刻我才发觉，我和他并不是一路人。我想离开，他不允许，把我囚禁起来，囚禁在他的身边。” </p>

“是他从小教我，挡路的人要赶尽杀绝，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我设计杀了他，然后离开。” </p>

听江念说完这些，司薄夜半晌才缓缓收紧怀抱，将怀里的人抱紧。 </p>

“……对不起，让你回忆起这些。” </p>

在此之前，他真的没想过，自己爱上的人会经历过这么多。 </p>

江念淡淡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p>

真的过去了吗。 </p>

司薄夜宽大的手掌隔着单薄的布料，抚上少女背后凸起的疤痕，眼里的墨色浓郁到化不开。 </p>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疼。 </p>

这一夜，江念在男人怀里陷入沉睡，司薄夜却一夜无眠。 </p>

凌晨六点，天色还没有完全亮。 </p>

男人吻了吻怀里少女的额头，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生怕发出响动惊醒床上的人。 </p>

来到书房，被叫来的林前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p>

林前作为业务能力顶级的助理，向来处变不惊。 </p>

但今天听完自家老板的吩咐，他还是咽了口口水，又确认了一遍。 </p>

“薄总，您认真的吗？您真的要我带人……去把晟兰地产那位江总绑来？” </p>

他之前听说过江晟对念念十八年来不闻不问。 </p>

只不过是因为和他那桩守归婚，才想起有念念这么个女儿，把人接到江城来。 </p>

但之前他并没有把江晟放在心上过。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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