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约见红星饭店

我一度怀疑，我们几个人里面，宋哲才是道上混的。 因为，最近这两个多月，我一直跟在超哥和峰哥身边，道上的人物见了不少，也听过不少传闻。 但我还真不知道，矮爷有个情人，也不知道红星大饭店。 而这些，偏偏宋哲就知道，他在江陵县城待的时间比我还短。 …… 宋哲的计划可执行度是很高的，考虑得也非常全面。 并且，连与矮爷吃饭的地点也选得挺好，他甚至连我与峰哥超哥的微妙关系都考虑进去了。 对比之下，羊克只想简单粗暴，哪怕混到捡垃圾饿肚子的境地，也要混进矮爷父亲的生日宴，要一个交代， 至于后果，羊克似乎就没考虑太多， …… 尽管羊克想简单粗暴的跑去矮爷情人家蹲点，但我们一致反对这么干，最终，还是选择了较为稳妥的借刀杀人计划。 当天下午，确定了计划细节后， 由我去给超哥打电话，告知超哥，我和羊克想请矮爷吃顿饭，要超哥帮忙约一下。 超哥一开始还挺诧异，但在我一再保证只是单纯的化解矛盾时，超哥欣然同意了。 对此，我心里是有点愧疚的，但也别无他法， 宋哲和刘八斤搭乘慢慢游，去了大塘街道，去红星饭店附近踩点， 羊克和刘彦明则是去双塘街道买行动的家伙，比如刀、遮挡面貌的帽子、防止事后留下证据隐患的手套等等。 原本我们是想买一辆二手面包车的，但实在没钱，哪怕买一辆五手的昌河面包，也要一万六，这钱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 羊克在道上打流好几年了，有渠道买到改装枪。 这个年代，枪支的管控远没有现在这么严格，农村里，不说家家户户吧，但有鸟铳、猎枪的家庭并不罕见， 市面上，五连发、沙喷子这类改装枪要买不难，甚至在一些城市的阴暗巷子里，光明正大的把枪摆在摊位上。 警察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羊克嫌弃用刀麻烦，提议买枪，但被宋哲否决。 宋哲说，用刀和枪，是两个性质， 万一把矮爷弄死了，用刀，那叫持械斗殴致死，用枪，叫持枪杀人不管是社会面的影响，还是在量刑上，都有区别。 …… 江波立高远，狼鼠舞大塘，青龙应天高，王涛宋塘扬。 这首打油诗里，包含五个大哥。 八十年代中后期，宋老虎一度在江陵道上风光无二，而宋老虎，就是栽在陆峰手里。 现如今的江陵道上，大塘街道独狼和老鼠恩怨很深，经常传出来摆场子拼杀的传闻， 宋塘街道，王涛前阵子进去参军了，据说还有大半年才放出来，而江波又是个十分低调的大哥， 江湖传闻，江波现在改姓佛了，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一点没有道上大哥的凶狠与霸道。 只有青龙，稳坐双塘街道的头把交椅！ 而申超群，作为跟着青龙从八十年代走过来的大哥，其在江陵道上的地位可想而知。 宋哲说的没错，由超哥出面约矮爷，矮爷肯定会给面子。 当超哥提出，两天后，在红星饭店吃饭时，矮爷十分痛快的就答应了。 …… 两天后，是腊月初八，是农历的腊八节。 这天傍晚，我和羊克老早就到了饭店等候了。 晚上七点多，超哥和矮爷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同时来的。 超哥乘坐的是陆峰的奥迪100，而矮爷带着螃蟹，就两个人，是走路来的！ 或许，是自家地盘，给了矮爷很强的底气，到红星饭店时，矮爷已经半醉了，走路还得靠螃蟹扶着，估计在这之前，已经喝了一场。 这是老天在给我们机会！ 我和羊克在饭店门口，看见超哥和矮爷两人来了，我连忙拽了下还在发愣的羊克，迎了上去。 “超哥，矮爷！” 我笑呵呵的上前，动作熟练的从兜里掏出刚买的芙蓉王，给他们散烟。 平时我们都抽芙蓉的，顶多抽抽长沙烟，这次为了办事儿不掉档次，算是忍痛豪气一把。 “小鸡吧，老子不抽你的烟，告诉你，要不是看超群面子，今天这顿饭，我根本不会来！” 矮爷满嘴酒气，手指着我鼻子说了句。 而矮爷身边的螃蟹，十分粗暴的推了我一把，压根没看我手中的烟一眼， 给人散烟，人家不接，还出言讥讽鄙夷，这是挺尴尬的事儿。 我夹着烟的手，伸出去，递到半空，有些难堪。 我不像刘彦明，做不到人家一巴掌呼过来了，还能笑容满面， 我也不是羊克，不像羊克那样钢铁笔直的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 “也是，在矮爷面前，我们几个就是小麻皮。” 我不冷不热地说着，就把烟收了回来，随即领着矮爷与螃蟹、超哥等人去红星饭店二楼的包房。 包房里，酒菜已经备齐。 有鲜辣可口的剁椒鱼头，肥而不腻的毛氏回锅肉，猪血丸子、外婆菜等等。 还准备了两瓶五粮液。 简单寒暄过后，边吃饭，我不停地向矮爷和螃蟹敬酒。 按计划，我们是想把矮爷和螃蟹灌醉的。 但矮爷似乎相当不给面子，100毫升的分酒器酒杯，我都喝两杯了，他只象征性的抿了两口。 我酒量并不是很好，四两酒下肚，人已经微醺了，矮爷连正眼都没瞧过我。 可能，要不是看在超哥的面上，我和羊克这种人，在他眼里，就是空气吧！ 羊克全程脸色有些阴沉，即便我们事先给他做了很多心理工作，他依旧很难在这种场合拉下脸。 所以，敬酒，腆着脸说好话，这种活儿都是我在干，我怕羊克去干，能和矮爷当场闹起来，到时候，场面太僵，就坏事了。 在这种不太和谐的氛围中，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直到饭近尾声时， 超哥终于进入主题了，他拿着餐巾纸，一边擦拭着嘴边的油渍，说道： “矮爷，我这两个小老弟，之前跟你有些过节，你别往心里去。” 超哥给话了，矮爷神情明显就不一样，他立马正了正身子： “超群，你既然给话了，这事儿就过去了，前阵子在东方饭店，我已经把话撂明了，这事儿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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