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螃蟹跑出去，那借刀杀人的计划全泡汤了。 但凡不是傻子，发现我和羊克跟巷子里砍矮爷的三人在一块，都会有联想。 …… 我内心极其纠结。 我和螃蟹一共就见了三四回，这个人嚣张粗鄙，态度蛮横，我挺反感他，但绝对上升不到要杀了他的地步。 我们也算不上真正的黑道人物，做不到狠辣如麻。 我撇过脸，内心祈祷着螃蟹不要认出自己。 或许，光线太暗，他没发现呢。 我内心安慰着自己，听着螃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走远。 直到螃蟹走远了以后，我和羊克相视一眼，快步奔着巷子里走去。 而此时，矮爷已经被打得没了人样， 脑袋血糊糊的，鼻梁骨都被踩碎了，眼球充血且往外凸，像是随时会迸出来似的。 浑身被西瓜刀划了十多刀，血淋淋的，模样看起来极其凄惨。 矮爷倒也硬气，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嘴里哼哼唧唧的，但并没有求饶。 看见我和羊克跑过来，刘八斤很是惊愕，本能的想喊出我和羊克的名字，但被宋哲一把捂住。 宋哲死死捂着刘八斤，指了指路边的矮爷，示意不能说话。 羊克一把扒掉刘八斤的口罩，给自己戴上，眼睛血红地瞪着路边的矮爷。 “你疯了！” 一看羊克这架势，就明白他忍不住了，想亲自动手，我连忙拽住他，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吼道。 “不会弄死他的，我有分寸。”羊克小声回了句。 给矮爷修理一顿，但不要他命。 这是我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羊克从地上抓了一把鸟蛋大的碎石头，转身跑到矮爷身边，一把薅住矮爷的头皮，使其脖子半仰起来。 “嘭！” 羊克狠狠一拳头，砸在矮爷面部，在其吃痛，本能的张开嘴的瞬间，一把将手里的碎石头，全部塞进矮爷嘴里。 羊克动作飞快的腾出手，一只手死死捂住矮爷的嘴巴，右手抡起拳头，仿佛打沙包一样， 一拳接一拳的猛砸矮爷的两腮！ 五六拳后，矮爷两腮已经稀烂，猩红的血从他两腮、鼻孔嘴巴里冒出来，此刻的矮爷看起来，宛若地狱中冒出来的浴血恶魔一般。 矮爷痛苦的哀嚎着，哪怕之前被刀砍，他也没如此不堪过。 他的嘴巴被羊克死死捂住，说不出话， 其实即使羊克松开捂矮爷嘴巴的手，矮爷也大概率说不了话了。 嘴里含着几颗坚硬的石头，在外力剧烈撞击下，矮爷此刻的牙齿也极有可能被豁得稀碎！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折腾了大约三十多秒后，羊克松开了矮爷。 一松开，矮爷像是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昏黄路灯下，矮爷嘴里发出吐词不清的哀嚎， 一边哀嚎着，从嘴里吐出五六颗崩碎的牙齿， 除了牙齿，还有数段长短形状不一的碎舌头 整个场景，宛若现场行刑一样。 路边，鲜血染红了地面，除了我以外，羊克四人个个身上溅着鲜血。 羊克还想冲上去补刀，被我拖住了。 刘八斤、宋哲和刘彦明三人动手还有点分寸，砍矮爷的位置也多在背臀部，大腿之类的不致命位置。 如果换羊克上去，可能两刀就送矮爷去见阎王了 此刻的矮爷就剩下半条命了，即便及时送到医院去抢救，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如果羊克再冲上去砍几刀，矮爷必死无疑。 “走！！” 我低吼着，示意刘八斤过来，几个人硬拽着，将羊克拖离了现场。 离梧桐巷大约一百多米远处的路边，有两辆幸福摩托车。 这两辆摩托车，都是宋哲事先安排好的。 宋哲这个人一向考虑比较周全，撤退的路线都准备好了。 在我们四个慌不择路的奔向摩托车藏匿点时，宋哲步履稳健地走到梧桐巷出口，走到我和羊克之前藏匿的烧烤架旁边。 过了大约五六秒，当宋哲跑出来时，脸色有些阴沉。 “何嘉祥！你他娘的是傻逼吗？你们刚跟矮爷和螃蟹喝过酒，就跟过来干嘛？” 宋哲脸色异常难看，极其不忿地双手揪着我衣领，喝问道：“事先也不说下，突然间跑过来，躲那烧烤架后面螃蟹肯定看见你们了！” 我很佩服宋哲，在这种混乱情况下，还能注意这种细节。 但事儿已经到了这个局面，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十分头疼地问道：“事已至此，接下来怎么弄？” 全赖羊克这嬲卵，非得跑过来。 他要不跑过来，此刻根本没咱们什么事儿。 咱们今晚还能睡个好觉，矮爷打了也白打，巷子里光线很暗，只要宋哲他们不说话，矮爷不可能认出人的。 但此时，因为我和羊克的加入，情况已经完全变了。 “先上车，先去双塘。”宋哲冷静地说道：“找超哥，把事儿跟超哥说一遍，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刘八斤愕然问道：“全告诉超哥？那咱们费这么大劲，绕这么大一个圈，办矮爷的意义何在呢？” “你以为我想这么干吗？”宋哲喝问道：“螃蟹跑了没啥事儿，但螃蟹要发现了阿克和祥子，这就是事儿，巷子就那么宽，两个大活人站在那，螃蟹能看不见？所以，螃蟹回去，百分百把这事儿告诉独狼，咱们这次的事儿，算是全搞砸了， 与其让独狼去找超哥、峰哥添油加醋的质问，不如咱主动坦白，至少还能留点印象分。” 顿了顿，宋哲与其有些急促地说道：“而且，这事儿得快，主动告诉峰哥，和被动被接受责骂，这是两码事，不说多了，赶紧上车，去双塘，要快！” 说话间，我们五个人，分骑两台摩托车， 一路上，负责开车的刘八斤和我猛拧油门，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在夜晚的城市大街上疾驰着， 大约十多分钟后，我们就到了双塘街道。 到了双塘街道，我就马不停蹄的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给陆峰打电话。 然而，以往一打就通的电话，这次我连续拨了三次，都是占线。 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冷冰冰的“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的提示声，我的心也随之沉入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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