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得从刘彦明说起。 …… 认识这么久,刘彦明给我的印象是个有很强野心的人。 他说话办事儿,很老道圆融,也很有野心,有很强的往上爬的欲望。 有欲望是正常的,比如,刘八斤也有欲望。 刘八斤的第一欲望就是女人,他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他誓要以拯救江东失足妇女为己任。 事实上,刘八斤也确实在矢志不渝的贯彻这个目标。 我们洗头房不允许跟技师有亲密关系,刘八斤就跑去市里,或者找市里的小姐,对此,他乐此不疲,每个月的钱基本都花在这上面。 我们96年的时候,还不算有钱,后来那些年,我们手里的实体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大,手里的财富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数字,而即使如此,专一的刘八斤一如既往的喜欢女人,钱也几乎全花在女人身上。 我曾经不无感慨的想,这种服务型技术产业不被纳入gdp,真的是太遗憾了,否则,以刘八斤的资质和实力,凭其一己之力,应该能拉动江东市gdp的几个千分点。 …… 相比较刘八斤,刘彦明就纯粹多了,他的欲望很简单——名、利、权! 刘彦明是擅长搞钱的。 95年年底,我们洗头房刚火起来没多久,手里有点小钱的刘彦明就在老家太子岭中学那边,跟人搭伙承包了一个中学的食堂,此外,随着我们名气越来越大,手里闲钱时,刘彦明也放高利贷。 96年年底,大约是阳历十二月份吧,我们从五溪回来大概一个多月后,有一次刘彦明陪着彪哥在市里吃饭回来,就悄悄的拉着我,跟我说了一个“商机”! …… 我们江南是米粉消耗大省,全省爱吃米粉的人很多,什么常德米粉、安江米粉,这都全国有名的。 全省米粉消耗大,爱吃米粉的人多。 96年,江东全市人口破七百万,七百万人里面,爱吃米粉,一周内至少吃一次米粉的人,七十万人肯定有。 七十万人是保守估计,还有每天吃的,甚至一天早餐中餐都吃米粉的。 保守估计,全市一天的米粉消耗量在六十吨以上。 刘彦明提出的思路是,控制米粉批发老板,强制一公斤涨价5分钱,这5分钱,就由我们抽取,作为经营管理费! 一公斤抽5分钱,六十吨一天抽的利润就是三千块!事情能成,这就是暴利! 对批发店老板来说,这多出来的钱,也不用他出,成本全部转嫁到米粉店商家头上去了。 96年江东市的米粉一块钱一份,有些地方只卖八毛钱一份,一份的份量一般2-3两,换言之,对米粉店老板而言,每一份的成本也就涨了一分钱左右,这是微乎其微的,米粉店老板应该能够接受。 当时全市的米粉批发点都在江东市东宁区,批发点就在江东市铁塔区批发市场,批发点就那么三四个,只要控制了这几个批发点,控制全市的米粉价格,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事儿刘彦明一个人搞不定,就来找我商量。 我也有顾虑,担心自己搞不定,就找到陆峰。 峰哥这个人,下面人有路子,能搞钱,他是乐见其成的,而且,这事儿他也不白干,按以往的规矩,他什么都不干,抽三成利。 …… 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刘彦明自告奋勇打前阵,带着下面的流子,就去了江东市,找米粉批发的老板协商。 刘彦明这人,虽然是混黑道的,但办事儿成熟,玩明的,玩阴的都有一手。 起初批发店老板不乐意,担心涨价后,影响米粉销量。 刘彦明好说歹说,协商几天后,见没有结果,就唆使最铁他的马仔——包皮、大屌两人去搞事儿。 他找到最大的米粉批发商,在其往市内各县送货的路上搞事儿。 要不弄点图钉,把送货的货车轮胎给扎爆了。 要么唆使几个米粉经营店,去市里告批发商,理由是批发的米粉质量不过关,掺杂焦亚硫酸钠和脱氢乙酸盐之类化学成分,总之吃坏了肚子,得赔。 总之吧,道上打流的,要找这些小老板麻烦,那比政府找个体户茬还要容易,起码政府办事儿有时候还顾及脸面,而黑社会完全是破坏践踏规则。 这些个事儿吧,米粉批发商要找公安都没用。 公安去了也找不到人,找到人了,路上撒图钉,又能判几天? 一通折腾后,没到半个月,几个米粉批发商就服软了,同意涨价。 米粉批发商都服软了,我们以为,这事儿基本算成了。 却没想到,问题出在江陵县一个米粉店老板身上。 …… 江陵县,大塘街,靠近火车站那边,有个很旺的米粉店。 该店面不小,有三个门市房,据说经营几年了,生意一直挺好,已经形成了口碑效应,早上吃米粉的还得排队。 该米粉店老板姓周,石桥镇人。 周老板一天进货量有大几百斤,但其实,即便几百斤,成本也就高了不到二十块钱,周老板一天少说也能挣几百块,这个成本不是不能接受。 一般人,碰到黑道人搞这个,肯定就退缩了。 但这个周老板也是个头铁男人,对于米粉莫名其妙涨价很不满,他不但带头抵制涨价,还唆使周围的米粉店老板一同抵制,还扬言要去县工商局告刘彦明。 如果只是周老板单独一家米粉店抵制,刘彦明有的是文明的办法整他。 比如,直接断他货源就完了。 但周老板还唆使周围米粉店一同抵制,并且,扬言上告,这就让刘彦明很上火了。 能不能告成功先不提,单说这种风气一形成,以后谁还服气?谁能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接受涨价? 人大多数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这种势头,必须压下去! …… 刘彦明下决心,给这个周老板一点颜色看看。 为此,刘彦明纠集包皮与大屌,又纠集了二十多个流子,干了一件事儿,这件事儿,直接导致了事情再次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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